寻来此处的人都已经取得了联系,没有一方会在此时赶到。
这动静听起来也不对劲儿。
徐璈凝神侧耳,不远处的天边突然炸响一串焰火。
烈日当空焰火瞬息即散,徐璈面上一空,立马拉起了桑枝夏的手:“把马放了!”
“所有人立即离开此处蔽身!不管看到什么都不得发出半点动静!”
话音落林间闪过数道快到模糊的黑影,桑枝夏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徐璈搂着横穿官道,跃进了道边比人高的乱草丛中。
徐璈趴着把桑枝夏护在身下,声音压得很低很低:“枝枝,别出声。”
桑枝夏下意识地点点头,刚抬头就听到了大批人马逼近的可怕巨响。
风吹过四周寂静无声,藏在暗处的人看清止步的人马,徐璈的眸子无声骤缩。
白成仁居然亲自来了!
领队前来的白成仁坐在高头大马上,脸色阴沉得当场可以拧出水来,忍无可忍地朝着边上的人挥了一马鞭:“混账东西!”
“我早就告诉过你要把尾巴扫干净,你居然给我留了这么大一个隐患!”
胡伟生生挨了一鞭子不敢闪躲,捂着被抽出血痕的脸苦哈哈地说:“大人,不是我存心手软,主要是那个姓齐的老东西太阴狠了啊!”
“那老东西就跟阴沟里的耗子一样,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给我下的毒,我要是真的把他杀了,那我……”
“你怕死就可以给我惹这么大的麻烦?”
白成仁恼火地剜了胡伟一眼,眉眼间凝出的全是歹毒的阴狠:“这烂摊子要是收拾不利索,拉你去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胡伟满脸畏惧彻底不敢吱声了。
白成仁把持着缰绳勒马原地转了一圈,狠狠咬牙:“今日不惜任何代价,必须把那个老东西解决了。”
“绝对不能让他活着出了这座山,否则你我都别想活!”
胡伟吓得一激灵,连忙从马背上滚下来跑在前头带路:“这边这边!”
“不走暗道可以上山的路就在前头,我这就去带路!”
胡伟连滚带爬地冲在了前头,被带来此处的官兵得到指令,披甲列队跟了进去。
浩浩荡荡的队伍消失在密林边缘,藏在杂草丛中的人神色却逐渐古怪。
桑枝夏用气音说:“不对劲啊。”
白成仁勾结山匪为恶,官匪一家是铁打的事实。
胡伟跟齐老的恩怨理应是另一回事儿。
可白成仁怎么会如此紧张齐老的死活?
这人声势浩大地闹了这么一出,齐老的身上莫非还藏了别的秘密?
桑枝夏若有所思地看向趴着的孟培,挑眉道:“齐老也当过土匪头子?”
孟培一言难尽地拧起了眉,有些没好气:“齐老不是那样的人。”
“齐老是好人。”
桑枝夏本能地觉得这话好像哪里不对,可这里属实不是说话的地方,只能扯了扯徐璈的袖口。
“咱们现在怎么办?”
徐璈敛去眼中深色,轻轻地说:“走。”
“先离开这里。”
白成仁等人一看就是临时得到消息匆匆赶来,为了进林子尽快上山,所有的马都扔在了外头。
如此一来倒是方便了他们。
牵来就能跑。
不会骑惠三娘和大吉被成七和孟培粗暴地拴在马背上,几人一路抄近道狂奔往前,很快就抵达了安城的边缘。
早就候在这里的灵初飞快上前,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徐璈问:“城里出什么事儿了?”
灵初低着头说:“今日一早蜀地总督府下了缉拿令,要不惜代价绞杀虎威山全部匪众。”
“外界现在都在传,据总督府所查,杀害钦差赵忠全赵大人的凶手就是虎威山的人。”
把赵忠全的死扣在匪徒的身上,顺带再打着为赵忠全讨回公道的名义,光明正大地调人围剿。
既把钦差之死的罪责甩得一干二净,还可以借此机会杀人灭口。
白成仁这一手好算盘打得啪啪作响,自己倒是半点脏水都没沾上。
徐璈难掩嘲色地啧了一声:“安城现下如何?”
“之前耽搁在路上的人都已经安全抵达了,只是为了配合总督府剿匪一事,内外都在戒严搜查。”
桑枝夏皱眉道:“我就这么进城,不会惹来麻烦吧?”
城里城外的官跟虎威山穿的都是同一条裤子。
她被掳的时候,知情的官兵只顾着捞油水,可没有半点要履行本责主持公道的意思。
说不定当官的还等着从她的钱袋子里分一杯羹呢,遍地寻不出一个干净的好东西。
现在再光明正大地进城,被人认出了岂不是又是一场麻烦?
桑枝夏想到之前大肆买入土地的张扬,有些懊恼:“早知道就不该声张。”
人人都说安城来了个不缺钱的财神爷,恨不得撅腚就从她的袋子里掏钱。
现在好了。
想低调都没机会。
徐璈倒是不在意:“无碍。”
“白成仁现在自顾不暇,顾不上咱们这茬。”
似是为了缓解桑枝夏的紧张,徐璈笑着点了点她的眉心:“越是这种时候,你越是张扬,越是妥当。”
露富有时会招来杀身之祸,有时又会是另类的护甲。
全看手里的银子想怎么往外撒。
名声盛了,自带铠甲。
蜀地乱成了一锅粥,正处在热油锅中的白成仁自顾不暇,一次未能得手,纵是有万千贪念,他也不敢擅动。
桑枝夏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