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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大后的徐璈看起来沉稳八方,行事也极为有度。
然而他小时候不是这样的。
许文秀被小元宝堪称小魔王似的矫情,勾起了多年前不算美妙的回忆,手指轻轻点了点他的小脑门,气得笑着说:“跟他爹一模一样,是个折腾人的。”
“还是咱家小糯糯乖,来奶奶稀罕稀罕。”
被稀罕的小糯糯懒懒地打了个哈欠,分外乖巧地吃饱就睡。
许文秀逗着逗着笑出了声儿,屋内暖意融融笑声也不曾断过。
与此同时,徐璈打了个响亮亮的喷嚏。
走在他旁边的桑枝夏幽幽转头:“冷了吧?”
“我就说我身上的披风有一件是给你带的,我现在就脱下来给你?”
“枝枝。”
徐璈揉了揉鼻子,意味不明地说:“你要是敢把岳母给你穿的衣裳脱下来一件,我现在就要把你抱回家了。”
桑枝夏:“……”
徐璈转头笑得一脸和善:“我还要回家跟岳母告状。”
桑枝夏:“…………”
徐璈:“娘肯定也要说你,而且……”
“她们看你如此不听话,你下次出门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徐璈一个字没说威胁,字字都是恐吓。
桑枝夏无言以对地把不安分的手缩回去,想想气不过地拧了徐璈一下:“厉害了,现在拿我当徐明阳吓唬了?”
徐璈心情复杂地叹气,很是诚实地说:“徐明阳现在不好吓了,那小子好像聪明了点儿。”
桑枝夏微妙扬眉。
徐璈惆怅更深:“就连徐锦惜都不好糊弄了,他们多了个军师,以及一个打手,集体长脑子了。”
桑延佑和陈允虽是才到西北不久,可都是秉性极好的孩子,跟徐家的几小只相处得十分愉快。
当然,打架的时候除外。
陈允文弱,但脑子转得快,人也机灵,跟徐明煦一样,秉持的搞事原则都是动嘴不动手。
桑延佑比不得徐明阳的一身腱子肉,却满肚子冒泡的都是坏水,再加上对拳脚功夫的悟性绝佳,现在已经摆脱了被徐明阳摁着暴打的逆境,能在被揍中爬起来顽强地抵抗三分。
这群萝卜头内部并不团结,上午结盟傍晚翻脸,打急眼了连徐嫣然这么稳重的都会搅和在战局中甩银针,徐锦惜也在寻找机会下脚绊子。
揍得毫无章法鸡飞狗跳乱成一团。
几家的大人见了,谁都懒得多管。
打就打呗,反正打也打不出什么好坏来,索性就由着孩子们的性子去。
然而他们也有一致对外的时候。
只要跟徐璈对上,小胳膊必然朝着一个方向拐,拳头指向皆是徐璈。
徐璈惨遭几小只集体针对,看不出忧愁反而有种引以为荣的傲感。
桑枝夏忍着笑说:“听说他们昨晚还埋伏你了?”
昨晚徐璈回来得晚,人还没进门呢,桑枝夏在北院都听到了外头炸响的欢呼声,以及徐璈堪称气急的一声兔崽子们。
但碍于徐璈的面子,桑枝夏昨晚忍住了没出去观战,此时说起忍不住的好奇:“怎么回事儿?”
“真被埋伏到了?”
徐璈皮笑肉不笑地说:“就他们?”
“那几个小浑蛋在门口挖了个坑,还盖了稻草和木柴做掩饰,我一眼就看出来了,压根没掉下去。”
桑枝夏头顶冒出几个问号,徐璈脸色微变,笑得意味深长:“但是三叔没看到。”
桑枝夏猛地吸了一口凉气,顺着徐璈的目光转头,看到裹着一身黑气迎面走来的徐三叔,所有的戏谑都堵在了嗓子眼里。
这群小兔崽子……
徐三叔现在想想都还在上火:“那马车的轱辘一下就折进坑里去了!最后是找了五个人一起抬出来的!差点就把马腿撅了!”
桑枝夏低着头不敢接话,生怕自己一不小心会笑出声来。
徐璈清了清嗓子把笑意压在唇角,状似正经地说:“三叔,兵者诡道也,下次回家的时候还是多看看路。”
徐三叔气得瞪眼。
桑枝夏赶紧说:“三叔消消气,我回去就说他们,这也太胡来了。”
徐璈摔下去倒是没什么,也伤不着他。
可要是真把马腿撅了,那不是耽误事儿吗?
徐三叔怒气稍减,横了徐璈一眼才说:“没事儿,不用你训,我已经收拾他们了。”
徐三叔说着往前头的暖棚指了指,冷笑呲牙:“不是劲儿大喜欢挖坑么?今儿一早都被我逮来挖地了。”
“挖不完谁都别想走!必须挖满三天!”
桑枝夏不忍去想那些小浑蛋举锄头挖地是什么样子,哭笑不得地说:“那三叔叫我们来,是想让我们去捡乐子的?”
“那倒不是。”
徐三叔摆摆手说:“有人找到了农场里,说是应邀而来的故人,我想着你不是闹着要出门吗?就没把人送家里去。”
“人就在前头的暖棚里,去瞧瞧?”
故人?
桑枝夏在舌尖咂摸了一下这两个字的含义,下意识地看向徐璈:“这种时候来找我的故人,你说会是谁?”
徐璈抬手把她被风吹开的帽子往下压了压,慢悠悠地说:“既是故人,见了自然就知道了。”
“走,咱们去看看。”
农场的大火损毁众多,但不曾波及暖棚这边。
众多暖棚如同雨后春笋拔地而起,纵眼看去有种让人意外的震撼。
徐三叔走在前头带路,一边走一边说:“你们来得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