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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枝夏一句乍一听没头没尾的话说得徐二婶有些茫然,可最后还是顶着一头雾水按桑枝夏说的做了事先部署。
毕竟在徐二婶的认知中,桑枝夏从不空口说大话。
她说了会有不要钱的好东西送来,那就一定会有。
徐二婶猜到了自己年前想闭店休息的念头只怕是要有变失,但在亲眼看到仿佛看不见尾的车队停在绣庄门口,流水似的不断朝着库房搬东西的架势,还是不可避免的一惊。
“这么多?”
徐二婶猛地吸了一口凉气,顾不得去查看库房中到底多出了多少宝贝,本能地抓住桑枝夏的手压低了声音:“夏夏,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你和徐璈……”
“嘘。”
桑枝夏是得到消息匆匆起身,一头及腰长发只简单地在脑后绾了一支乌木簪子,身上还披着厚厚的狐裘。
她神秘兮兮地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轻声说:“东西的来路不好明说,但总归是不烫手的。”
“相应的采买册子都已经做好了,若是有人来问,二婶只管坦荡对人,无人敢揪什么差错。”
做戏做全套,细节之处也不可疏忽。
既然是要拿来绣庄里明着摆出来卖的,那该有的东西就必不可少。
桑枝夏示意点翠把造好的账册双手奉给徐二婶,单手拢住肩上的狐裘,含笑说:“二婶安心就是,徐璈都打点好了的。”
这批货是从彭远亮的手中截胡的不假,然而货主有名,货物为死物,既不认主,也不会开口说话。
白得的好处,做什么不要呢?
桑枝夏语调轻轻,一听就知早已胸有成竹。
徐二婶愕然一瞬,脑中不知怎的闪过桑枝夏之前说过的话,不由得失笑出声:“马上就是年关了,如此也好。”
“等店里多赚了银子,回头二婶给你们一人准备一个厚厚的压岁钱。”
桑枝夏不置可否地弯唇而笑,没有耐心在这里看着绣庄中的人点货,迈步走了出去。
被改换名目送到这里的布帛料子只是战利品的一小部分,多的还在无人知晓的地方。
徐璈守着宝窟暂时不得脱身,领队前来护送的人是孟培。
杀人越货这种事儿,对盗匪出身的孟培而言就是老本行,不等桑枝夏开口细问,就主动把事情大致的经过说了个清清楚楚。
彭远亮是真的自大。
他自信于西北无人可与自己为敌,再加上有意想在今日的众商集会上显露一手自己深不可测的能耐,事先调集的大批货物明明已经在几日前抵达西北,却把消息压住了没声张,想等着在集会这日再大张旗鼓地入城,好在众人的面前再烘托一下自己的威望。
只可惜他没算到会有人动了劫道的心思,而且还把这样的心思付诸行动,让设想变成了现实。
孟培眼中带着不屑:“那点儿防卫属实算不得什么,小猫三两只,没两下就溃了。”
“只是少主说别的东西这边暂时用不上,额外选出了好的适用的先送了过来。”
“少主还让我给您带话,说万事俱备,您之前提到的仓中之物也将替换完毕,您今日去见了乱吠的野狗,也只管拎起棍子砸狗头,可任意为之,不必忌惮什么。”
世人都知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彭远亮急着想在人前用实物砸出一番宛如空中楼阁的威望,就必须在人前拿得出诱惑的好处。
如今精心筹备的东西尽失……
哪怕明知道桑枝夏手中放出去的是吃人的钩子,彭远亮也不得不张嘴去咬。
这个亏,彭远亮吃定了。
事情办了一半,桑枝夏心情大好:“你们可曾封锁消息了?那边大概什么时候会得到风声?”
“少主扣了一个活口,准备等您动身后的半个时辰再把人放回去。”
如此惊天噩耗,那就交给彭远亮的人去说好了。
桑枝夏懒得去讨这个嫌。
桑枝夏满意地眯起了眼,微妙道:“那我就放心了。”
“对了,别忘了对外放出风声,可以张扬一些,最好是让彭远亮知道,他缺的东西我手里多的是,不然不好谈价钱。”
孟培面露了然,确定桑枝夏没了别的吩咐,把带来的人又留下了几个,这才带着人匆匆离去。
转眼日头缓升,忙活了半宿的徐二婶还没清点出库房中多出来的东西,看着收拾好了要出门赴宴的桑枝夏,擦了擦额角的汗说:“徐璈不随你一起去吗?”
“人可都带齐了?”
“都带齐了。”
桑枝夏笑吟吟地歪头看了一眼门外的马车,低声说:“齐老随我一起呢,二婶放心就是。”
别人可以信不过,齐老的手段徐二婶却是放心得很。
知道桑枝夏不会无故去涉险,徐二婶暗暗加大了握住她手的力气,微不可闻地说:“虽说准备周全,但那个姓彭的突然吃了这么大的亏,必定心怀怨恨,不可不防。”
“你去了记得别擅作主张,逢事多听齐老的安排,万事以自身安全为上,记住了吗?”
桑枝夏把徐二婶的叮嘱悉数记下,等徐二婶说到吃亏大小的时候,忍不住嗤道:“二婶,这才哪儿到哪儿呢?”
“那人既是对着我磨了刀,这就只是个开始。”
更打脸的事儿往往都在后头,她等着彭远亮受不住了前来报复。
捕捉到桑枝夏眉眼间与徐璈如出一辙的桀骜,徐二婶猛地一滞,瞬息后哭笑不得地摇头:“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