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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多眼杂之下不好说话,彭远亮也不想再在自己理亏的情况下任由桑枝夏把事态进一步闹大,索性就婉转了几分口吻,将桑枝夏请到了在庄子附近的一处长廊。
桑枝夏只带走了徐璈,剩下的人手依旧是守着庄子不动。
彭远亮见了皮笑肉不笑地赞了一句桑东家谨慎,说完一副不想理人的样子甩手走在了前头。
长廊四周被围观的人被一扫而空,桑枝夏在徐璈铺了外裳的石凳上坐下,施施然地说:“彭老板,你想跟我怎么谈?”
彭远亮原本打的缓兵之计,想着无论如何先一步把桑枝夏稳住,别的等刘大人到了再细说。
说到底民不与官究,桑枝夏的气势再盛,也只是区区一介商户。
有刘大人在此压阵的话,多少也能打压一下桑枝夏的嚣张气焰。
可事与愿违。
前去报信的人迟迟不回,刘大人那边也始终不见回响,彭远亮意味不明地打量着桑枝夏,看似很好说话地笑了:“我不知内里不好贸然开口,也怕说出口的价不合桑东家的心意。”
“桑东家既然是愿意与我坐下详谈,不如就先开门见山的要个价?”
桑枝夏似是被这话逗笑了,乐了几声玩味道:“彭老板要这么说的话,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
桑枝夏这么说的时候,彭远亮带着的人还以为她说的是一句应景的玩笑话。
可等桑枝夏真的明码标价的拿出了一张单子,在每个人的身上都标明了价格直接往桌上拍的时候,紧跟着的人彻底是忍不住了。
“你这是狮子大开口!”
“在人牙子手里买一个壮年下人才几个钱?你开口指着一个就要五十两,你怎么不直接去抢呢?”
市价采买下人时壮年男子和孩子最是价贵,可若非是被精心过有特殊用途的人,最多一个不超五两,姿色好的年轻女子也最多不过二十两。
单子上的这些人虽说都是壮年劳力,可只涉及一人身契,就是买了命去也没这么贵!
吼出声的管事面色青紫,像是恨不得现在就撸袖子跟桑枝夏打一架。
可人还没等冲上前,就被挡在前头的徐璈飞起一脚踹飞了出去。
徐璈踹了人面色冷冽,冰冷的眸色自蠢蠢欲动的其余人身上扫过,冷笑道:“我们东家面前,岂容尔等放肆?”
“还有不怕死的只管往前冲,捏不断你们周身的骨头,那都算我没本事。”
徐璈声音不大,一身杀气腾腾。
想闹的人见此情形心里先怯了八分,惶然地看向四周不敢有动作。
桑枝夏不轻不重地咳了一声,失笑道:“只是几句口角闲话,哪儿就至于这么喊打喊杀的了?”
上一秒还如同杀神降世的徐璈闻声仿若是被捏住了后颈的野狼,秒变乖顺,安安静静地后撤两步退到了桑枝夏的身后。
彭远亮深深地看了徐璈那张乔装后平凡无奇的脸,幽幽道:“这样的好手如此忠心,桑东家的确是好手腕。”
那个被踹了一脚的管事砸出去就晕死了过去,不用仔细检查都看得出,至少是断了几根肋骨。
这样的人甘愿在桑枝夏的面前当听使唤的狗,桑枝夏还挺能耐。
桑枝夏没听出彭远亮的嘲讽似的,淡淡一笑后无奈道:“我一个弱女子行走在外,少不得要多花几分心思保命,不得已的手段罢了,今日是让彭老板见笑了。”
彭远亮扯了扯嘴角笑不出声。
桑枝夏话声慢慢:“不过俗话说得好,买卖不成仁义在,咱们既是说好了一人喊价一人买,那就好说好商量。”
“价格我喊出去了,你大可不应嘛。”
桑枝夏像是难以理解这些人莫名的愤怒,笑着摇头:“左右我今日其实也不是来赚钱的,只是想把自己的东西拿回去罢了。”
“我也不是那强人所难的性子,今日的商议不成,也不会影响咱们来日的来往,何必闹得这般形同水火?”
“彭老板,你说是么?”
长廊里微风荡开,却怎么都吹不散彭远亮心口淤积而起的郁结之气。
如果这时候还意识不到自己是中了桑枝夏的算计,彭远亮就当真是白白活了这么些年岁了。
彭远亮来不及捕捉心头闪过的异样,在尝试再三论价后惹得桑枝夏不悦地呵了一声:“就这价格,谈不拢就罢了。”
“走,去拿咱们的人。”
桑枝夏起身就走,站在长廊尽头的人忍着心惊往前想拦,谁知这次出手的人却变成了桑枝夏。
桑枝夏指尖寒光骤闪飞刀裂空而出,伴随着一声惨叫落地,伸手阻拦的人捂着被飞刀贯穿的手腕痛苦倒地。
剩下的人彻底不敢动了。
一柄冒着寒气的飞刀在桑枝夏的手中危险又灵巧地滑过,随之响起的还有桑枝夏似笑非笑的声音:“我不喜旁人近身,为免得伤了和气,诸位还是自行离我远些的好,否则……”
“要是伤了彭老板得用的人,又哪儿是我拿十两银子就能赔得起的?”
“走。”
“站住!”
彭远亮顾不及去看被伤的人,面沉如水地走上前说:“这银子,桑东家当真要这么多?”
“不然你以为我在说笑?”
桑枝夏滑稽地挑起眉梢,嗤道:“彭老板,我没那么有空的。”
“而且我跟别人不一样,我不怕烫手的银子。”
当初劫了彭远亮的货再转手卖他,这种不要脸的银子她都敢收。
更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