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东西没经徐家人的手,但来处是哪儿,该知道的人一个都不糊涂。
徐明辉之前跟左诚无冤无仇,且没有任何由头,他没事儿怎么会暗中调查搜集左诚的罪证?
能不动声色做得出这事儿的人,有且只有徐璈。
落在左诚脖子上最疼的那把刀,虽然不是徐璈亲自拿出来的,但的确是徐璈亲手磨的。
江遇白抻了个懒腰,轻描淡写地说:“而且不出岔子能咽得下这口气,那就不是徐璈了哇。”
“薛先生大约是没去过京都,所以也没听过这厮在京都时的跋扈凶悍恶名,这事儿在他这儿还没过去呢。”
“他连陈年河的独子都敢亲手打成瘸子,收拾个落水狗似的左诚,他有什么不敢的?”
薛先生在长久的沉默后,哭笑不得地说:“小王爷特意允了他一日的假,就是放他回去找麻烦的?”
“不然呢?”
江遇白理直气壮地说:“我这儿马上就要有大动作了,麾下悍将心结一直不解,万一耽误了正事儿算谁的?”
薛先生一脸的无言以对。
江遇白笑笑说:“放心吧,左诚不会死在徐璈手里。”
左诚曾在军营中担任要职,做的错事太多,品行又过于拙劣。
那样的脏东西,为了以绝后患,他会等徐家的动作都结束以后,亲自动手了结。
要不是为了怕徐璈回来找不到撒气的人,江遇白早就容不得他还活着了。
江遇白心满意足地眯起了眼,满意道:“如此,甚好。”
“走吧,我去父王那边回禀一声,明日就该拔旗了。”
江遇白匆匆朝着岭南王府赶。
徐璈难得有了一日假期,第一个赶着去的地方却不是徐家。
徐璈知道桑枝夏的现状,他也知道桑枝夏那日并未吃亏。
但是,那也不行。
早就得了消息等着的成一和成七看到徐璈,赶紧迎了上去:“少主,您……”
“先去左家。”
徐璈转了转手腕,淡淡地说:“我去讨个债。”
跟徐明辉的迂回釜底抽薪不同,徐璈选择的是更加简单粗暴的方式。
已经因为诸多罪责被撤了将军之位的左诚看到徐璈,惊得整个人都是狠狠一颤。
左家的护卫急忙围了上来,徐璈却像是都没看见似的,只眸色淡漠地看着左诚,不紧不慢地说:“我听说你对我意见很大,为此还去找了我夫人的麻烦。”
左诚这段时间过得分外煎熬。
不管是在王爷面前受到的迎头痛击,还是被撤了职位家产受打压的各种痛苦,桩桩件件都是因徐璈而起。
他此时看到徐璈又是滔天的恨意,又是本能的胆怯,死死地咬着后槽牙说:“此事是个误会!”
“我已经在王爷的面前受过处罚了,现在职也被你害得撤了,你……”
“那难道不是你咎由自取的么?”
徐璈嗤道:“左将军,那些罪证都是由罪行得来,样样造不得假。”
“你若是不为,谁人可凭空捏造?”
他是搜集了左诚的罪证,并且成为了左诚被撤职最重要的一环。
但那又怎样?
左诚自己不跋扈目中无人多年,会有今日?
左诚心头不断发寒,强撑着气势说:“那你又待如何?”
“我……”
“不如何。”
“只是想来取几双不听使唤的爪子,回去好给我夫人赔罪。”
徐璈目光淡淡地掠过满脸警惕围着自己的一群护卫,轻飘飘地说:“那日跟着左将军出去的人,都有谁。”
“出来。”
徐璈只带两个人明着闯了左家。
不到半个时辰,徐璈带着人光明正大地扬长而去。
这里的消息传入王府时,江遇白正在和书生说话。
江遇白听了后一言难尽道:“你是说,徐璈闯了左家,砍了左诚八个护卫的双手,还亲手断了左诚的两条胳膊?”
传话的人苦笑道:“是这么回事儿。”
“左家二十多个护卫,愣是被与车骑将军一起的人打得毫无还手之力,断掌都被摆在了左家的门前,还引了不少人前去围观。”
江遇白生生气笑了。
“挟私报复,干得这么光明正大?”
这都已经不是光明正大能形容的了,这直接就是嚣张。
书生微妙地插了一句:“车骑将军带去的,是军中的人?”
“不是。”
“那两人对车骑将军口称少主,并非营中之人。”
书生沉默一刹,口吻复杂:“别的不说,起码这一点上还是有分寸的。”
起码知道不能带着军中的人去找麻烦,还免了连累下属受牵连被处罚。
只是……
这也太莽了吧?
徐璈报复人,都不讲究点儿策略的吗?
江遇白失笑道:“他是生怕没人知道他莽。”
桑枝夏现在是个非常惹眼的存在,保不齐就会有再动歪心思的人。
此时的徐璈越是莽撞不顾后果,他越是狠辣恶名在外,就越是无人敢冒犯桑枝夏分毫。
没有人想承担被徐璈疯狂报复的后果。
也没有几个人有多的命去迎接这样堪称疯狂的报复。
以无数恶名堆叠起来的凶煞,会成为将桑枝夏牢牢护在其中的一道墙。
如此情意……
江遇白缓缓呼出一口气,唏嘘道:“难得啊……”
不过也不能就这么算了。
江遇白眼珠一转,淡淡道:“车骑将军行事莽撞,后果不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