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枝夏一个轻飘飘的尾音,直接当场让徐璈感受到了比刀锋逼近脖颈,还更惊人的杀气。
更主要的是心虚。
徐璈也顾不得装虚弱了,瞬间也什么阴谋诡计都不敢想了,满脸干笑凑到窗户边上,小心翼翼地牵住桑枝夏的手:“枝枝啊……”
桑枝夏眉眼含笑:“嗯哼?”
“我……我那什么……”
徐璈反复酝酿满腔痛心疾首,带着一脸我非常懊恼我相当后悔,我悔不当初的绝望,底气不足地说:“我错了。”
“我真的知道错了……”
“错?”
桑枝夏挑眉道:“骠骑将军骁勇得很,不光是对外敌勇猛无敌,就连回到家里也是足智多谋,这可算不得错。”
要不是有齐老在,再加上坚信齐老的医术不会出错,桑枝夏还当真险些成了灯下黑,差点就被这个浑蛋忽悠过去了!
桑枝夏笑眯眯地捏住徐璈的脸,温柔道:“骠骑将军当然没错,错的是我今天没走太远,还对着毫不知情的将军使了阴谋。”
“不然的话,将军的错怎么会被我凑巧发现了呢?”
徐璈满眼闪烁着心虚讪讪赔笑。
桑枝夏笑得越发温柔:“不要紧,小问题。”
“骠骑将军的伤这么严重,我要是赶着在这时候闹脾气,那不是不通情理了么?”
“我不生气。”
这话一听就让人心肝胆儿都一起颤颤,徐璈苦着脸说:“枝枝我真的错了。”
“我就是脑子一时糊涂才想的昏招,我不是……”
“放心,我不生气。”
桑枝夏温柔地摸了摸徐璈的脸,笑吟吟地说:“躺了这么好几天,饿坏了吧?”
徐璈刚想摇头说不饿,转念一想自己刚狂吞包子的惨状说不定也在桑枝夏的眼里,立马可怜兮兮地点头:“枝枝,我自打出了家门离了你,整日整日都吃不上好的。”
桑枝夏哎呦一声,心疼地说:“那怎么行?”
“你现在是伤患,光吃冷包子算怎么回事儿,那个凉了就不吃了,给我吧,我去厨房重新给你做别的。”
徐璈一颗心七上八下地来回打水,忐忑地看着桑枝夏的笑脸:“枝枝,我真的真的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桑枝夏含笑点点头,无奈似的捏了下徐璈的鼻子:“我都说了我不生气,你没事儿我就放心了。”
“真的。”
徐璈大概是睡多了当真有点儿糊涂,一听这话立马乐颠颠地去把剩下的包子递给了桑枝夏,还讨好似的探头,指了指自己的脸。
“枝枝。”
桑枝夏好笑地左右看了一下,确定没人很给面子的在徐璈的侧脸上亲了一下。
“好好歇着等我,我去给你做吃的。”
徐璈得了个芳吻迷迷糊糊的,跟得了糖块的孩子似的,乐呵呵地就去躺着了。
桑枝夏抓着那一小包冷包子,无声磨牙。
好你个徐璈!
桑枝夏很快就回来了,端着菜的是不知道在哪儿被逮住的徐明阳,桑延佑也苦哈哈地捧着个小小的汤盅。
徐璈翻身坐起来笑得眼里亮晶晶的,桑枝夏满脸温柔:“快过来吃饭。”
徐璈没计较这两个小兔崽子刚才扔下自己撒腿就跑的不仗义,美滋滋地走到桌边,看着被揭开盖子的饭菜,灿烂的笑瞬间凝固。
徐璈缓缓吸了口气,轻轻地说:“枝枝,这寒冬腊月刚过,厨房是上哪儿找到这么多苦瓜的呢?”
汤盅里,满盅的苦瓜炖了三块排骨。
两个菜,凉拌苦瓜,鸡蛋炒苦瓜。
徐璈是真的很不爱这个东西。
但桌上……
好像没有别的。
徐璈视线落在自己唯一能下手的饺子上,慢慢抓起筷子:“滁州难不成丰产苦瓜?”
桑枝夏坐下来说:“哪儿能啊,除了咱家的暖棚里四时都不缺小菜,别的地方逆了时节,都种不出来。”
徐璈恍然似的唔了一声。
桑枝夏笑容和煦:“这是临时去药铺抓的,都是去年晒干放着的存货,比起鲜嫩的滋味肯定差些,凑合先吃着。”
“我听大夫说,苦瓜是清火去内热的,你之前不是一直发热么?多吃些对你有好处。”
晒干后再炖炒的苦瓜,那滋味……
想来应该是更苦了。
徐璈确定了桑枝夏一点儿气消的意思都没有,视死如归似的慢慢呼出一口气:“好,我多吃……”
跟军营中的那群莽夫做出来的拳头饺子不同,桑枝夏做的当真皮薄馅儿大。
一口好像是吞了半个大苦瓜。
徐璈本能地去抓起汤碗,一口下去发现舌根子都苦得发麻,挤出个笑凄惨道:“这汤里是……”
“加了点儿莲子心。”
桑枝夏温柔道:“怎么,不好喝吗?”
徐璈咬牙:“没,好喝。”
桑枝夏满意了,单手托腮笑眼弯弯地看着徐璈:“好喝那就多喝点儿。”
“你不是说离开家就吃不上好的了吗?正好现在我来了,以后三餐我都给你做,好不好?”
徐璈被满嘴的苦震得心尖颤颤,哭笑不得地说:“好。”
桑延佑和徐明阳跟个试菜的丫鬟似的,谨小慎微心惊胆战地站在边上,大气都不敢出地看着徐璈享受自己的苦瓜全宴,生怕下一个有如此厚福的人会变成自己。
等徐璈终于颤抖着灵魂把桌上的东西吃了大半。
桑枝夏体贴道:“你这刚醒,一下不能吃太多,免得脾胃不克会难受,这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