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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都不等桑枝夏拒绝,徐璈就猜到了自己会得到的回答是什么。
此情此景,桑枝夏做不到甩手就走。
荣昌想到徐璈跟自己说这话时的神情,苦笑道:“将军说我此行前来势必是要留下了,但在留下之前,还是让我先把劝您离开的话提一遍,将军说……”
“看在两位小少爷的份儿上,若事有万一呢……”
万一桑枝夏惦记着家中的一双孩儿不忍冒险。
万一桑枝夏担心,跟着一起出门的徐明阳和桑延佑陷入危险。
万一……
可没有万一。
所以徐璈自己暂时不能赶回,但直接把荣昌派回来了。
荣昌在心里感慨了一句当真是知妻莫若夫,整理好情绪字字平稳地说:“将军这几日已经把之前分散在各处的人全都召往了南允,只等您的吩咐。”
江南一带实在是太大了。
徐璈不间断暗中送进来的人总数不少,分散在必须把控的各处要点后,还可以集中在南允的数量有限。
八千人,是徐璈绞尽脑汁后得出的结果。
而这些人留在南允,除了协助桑枝夏办好想做的事儿外,再无其余任务。
桑枝夏倘若是想撤,这八千大军就会一路护送,想去什么地方都绝对不会遇上任何麻烦。
桑枝夏倘若是想留,在徐璈赶回来之前,这八千人就是徐璈给她准备的保障。
桑枝夏心头无端一悸,平复一刹轻轻地说:“你们将军自己手上的人也不富裕,别处也出了不少状况,八千人手太多了。”
“不多。”
荣昌失笑道:“若不是怕别处防范不足再横生枝节,人数本该更多些的。”
南允是渡口最多的地方,但顺着南允往上,宁南还有一处要命的堤坝。
现在光是暴雨就已经导致江面水线不断上涨,如果宁南的堤坝出了问题,那顺着宁南往下所有的地方都会蒙遭大难。
除此外还有江南江北等地,虽是渡口的数量比不得南允的惊人,但也都是临江而成。
按照几十年前经历过大灾的人所言,大洪真的来临之际,这一连串的地方不管是大城还是小镇,一处都无法逃脱。
桑枝夏默然半晌,带着说不出的复杂情绪说:“你们将军还好吗?一切可还顺利?”
荣昌面上露出几分嬉笑,口吻轻松得意:“您只管安心。”
“现下除了发大洪的隐患,江南总督府以及江安等地都已在将军的掌控之中,剩下的三两只蚂蚱也都是秋后的虫子,蹦跶不了几日了。”
这些地方始终不曾沦为真正的战场,永顺帝派来的三万大军也被一直抵在南允之外。
当地数量稀少的守卫对徐璈而言,从来就不是威胁。
至于江南总督……
荣昌嘲道:“早在将军还未抵达之前,那位总督大人就已经早早写好了投名状,见了咱们将军更是一口一个想弃暗投明,完全没有抵抗的念头。”
“要不怎么说是江南水乡磨骨断肠呢,这一个接着一个的都不等真刀的碰一碰,内里的骨头老早就被泡软了。”
瓦解了南浔商会这种威势可压官府的地头蛇,剩下的人都会变得非常识趣。
不管是还没能找到机会往前凑的其余人,还是苦苦等待机会已久的大小官员,都早早地开始为自己铺设后路。
至于至今仍未能入南允半步的永顺帝大军……
荣昌正色道:“东家,将军额外提了,如果那三万大军趁虚而入有异动之势,您就必须立马离开。”
跟会威胁到所有人的水患不同,永顺帝的人最想针对的目标,极有可能是桑枝夏。
南允城内的动静太大瞒不住有心人,桑枝夏在这里的风声走漏出去是必然的事儿。
荣昌还想说什么,桑枝夏失笑道:“我知道。”
“真到了那种时候,不用谁劝我自己就会晓得跑。”
无论任何时候,她都不会成为徐璈的负累。
被人视作徐璈不可触碰的要害软肋怎么了?
软肋之上,衍生出的必是铠甲。
荣昌见桑枝夏自己分得清轻重,不由得狠狠松了一大口气。
“有您这话我们的心里就踏实了。”
“接下来您怎么说我们怎么做,任听吩咐!”
原本的人手不足是个大问题。
但随着荣昌来的都是一身腱子肉壮汉,抓起锤子能砸单手能拎动沙袋。
意料之外多出来的八千人,瞬间化作了一颗定心丸塞进了所有人的嘴里。
城中多出来的这些人多是寻常的布衣打扮,但行走动作间带着百姓身上少见的悍利。
范世成收回抵开车窗的手,面色古怪地说:“不愧是名震战场的骠骑将军啊。”
坐在范世成身边的人眉心狠狠一跳,震惊道:“家主,您的意思这些人是徐璈的人?”
“不然你以为呢?”
范世成嘲道:“看看这些人的身形动作,再看看眉宇间的那股子煞气,这都是滁州战场上刚撤下来不久的兵。”
“除了那些经历过血战直面过生死的人,什么人能有这般气势?”
“而这样的战士,除了徐璈带着的徐家军,大约也就只有岭南小王爷的亲兵可比得上了。”
岭南的小王爷带兵正在逐步逼近京都,无暇去顾江南的情形。
徐璈的兵马在滁州。
徐璈的夫人却在南允,这些人是从哪儿来的,还做他想?
只是范世成也没想到,徐璈的动作竟能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