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都散了吧”还有人想说什么,沈修然说了句眼睛扫过众人,刚才和大狗毛毛对峙的神情还未散去,带这点冷森的光,手中的刺耙子重重的戳到了地上,让除了慕云昌的其余三人心里咯噔一下。
聂曼卿皱着眉憋红了脸对着一干人,原本如同小鹿般总带着点怯怯神色的眼睛此时毫不示弱的盯着众人饿狼似的眼,小小的脸上满是倔强,大有谁敢动那只狗就和谁拼命的架势,而那只大狗此时收起了獠牙大头蹭着聂曼卿怎么看怎么像个无害而有灵性的小宠物。沈修然知道上次吃那头老牛的时候,聂曼卿愣是一口没吃,憋着泪躲一边儿哭了半天,这次他可不想再看到这个小东西再哭了。在这样的环境下有这样的心境的确挺不合时宜的,可是正是这种不合时宜,让他觉得异常的宝贵,虽然他也十分的不理解…
“这…人都跑虚了,连个毛都没吃着…”有人抱怨道,即使碰到沈修然那冷肃的眼神也因为实在是太想吃而大着胆子顶了回去看着他。他们也不敢对聂曼卿用强,聂曼卿的哥哥他们可都是认识的,此时为了点口腹之欲得罪了小丫头,到时候会死的很惨很惨的,上次那个走掉的知青就是因为对聂曼卿动手动脚被打的很惨,一只胳膊还残了…
“丫头,那什么,人的命重要还是狗的命重要?哥哥要饿死了…”又有一个人说道,这只狗在他们眼里就是能饱腹的肉啊,口水自是哗啦啦的流,如今胃里全部是糙纤维,嘴里更是淡出鸟了,好不容易看到个能吃的,还被这小孩护着…
聂曼卿只抱着那只狗看着一众人怎么也不松开。
“咳咳,大家担着点儿吧,给我点面子,下午我去队长那里赊账请大家吃一顿干的,怎么样?都回去吧,站在这儿浪费体力…”慕云昌看着对峙的两方拍了拍其中一人的肩膀说着。
“也就这一次,往后可不能保证了,大伙儿真饿疯了…”慕云昌也对聂曼卿说了句,心里想着等这丫头和狗分开了再和沈修然一起把这狗给弄死了,两人分赃比一群可好多了…
聂曼卿这才松了口气,抿了抿唇对着慕云昌红着脸说了声谢谢,她也知道自己似乎有些违背“常理”,可是她还有点力气就无法放开手不管。
为了表示自己也不再动这只狗慕云昌拉着沈修然,拥着众人往回走,刚才他的提议似乎也有那么一点诱惑力,几人不情不愿的离开了。
“以后可不能来这里了…”聂曼卿抚着大狗的大头说着,那大狗哼哼着站起来咬着聂曼卿的衣角拖着走。
“你让我跟你走?去哪里啊?”聂曼卿站起来有些好奇的顺着大狗,只是她现在真的是很虚弱,肚子一阵阵的疼,一点也走不快。
那大狗倒是耐心,大嘴巴一直咬着聂曼卿的衣角,两只往前走了一个多小时,沿着出村的小路走,然后下到了一个深沟里,聂曼卿额头上冒了冷汗觉得自己都要虚脱了,大狗才停了下来,大头往一个用草覆盖住的土洞里拱了拱,扒拉出一只血淋淋的东西到了她的脚边。
“啊…”聂曼卿刚坐到了地上就被那东西给吓了一跳,仔细一看竟是一只麻灰色的野兔,而且还是活的,两条腿都废了软塌塌的站不起来,在地上抽搐着,红里泛黑的眼睛睁的老大。
大狗摇着尾巴讨好似的凑近聂曼卿用大头蹭着她。
此时聂曼卿哪里还不知道大狗的意思,她心疼那死去的老牛,和这只狗,绝对不会去吃它们的肉,只要有能力也不想让它们非自然死去,那是因为和它们有了感情。她有生以来也不是吃素的,过年时牛肉鸡鸭鱼羊也吃过,可是那是死物,如同粮食一般的东西,她根本没做过杀鸡宰羊的事儿,连见都没见过,此时这只兔子拿那红红的圆眼睛看着她,让她感觉好可怜,好痛苦,眼神里都是弱者最卑微的祈求。聂曼卿知道在这个时代连人活着都难,更何况是动物了,她能做什么呢?
此时也没有其他人,聂曼卿也不管了,因为冻疮伤口经常开裂她随身携带有止血粉,从兜里掏出来给那兔子撒上了,还拿了自己的手绢撕开配合上小木棍给小兔子包扎上了…
如果大狗毛毛是一个人,此时它肯定冷汗直冒,黑线无数,在它还没用它的大脑袋想通眼前这意料之外的情形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时就闻到了生人的气味儿,立即做出了防御的姿态獠牙龇了出来,凶相毕露的看着一个方向。
慕云昌去队长家死缠烂打借粮去了,沈修然见众人散了便重新去看聂曼卿,却没想到她被那大狗一路牵着不知道往何处去,便跟了上去,知道那狗鼻子灵只是远远的缀着,直到聂曼卿和大狗停下来,他才跟了过来,没想到就看到了这样的一幕,嘴角不禁抽了抽,他十分想知道这丫头的脑袋到底是什么做的,自己都虚弱的打摆子了,还这样…
聂曼卿感觉到大狗的异样转头看到了来人,高高瘦瘦的影子斜印在土坡上,脸上的神情晦暗不明。
“你…你怎么来了?”聂曼卿对他刚才首先放弃了大狗毛毛还是有点好感的,此时重新看到他有些惊讶,想站起来却发现自己已经没了力气,肚子还痛的不行。
沈修然看到这张面无血色的小脸,有些发白的嘴唇,还有她汗湿的刘海,心里莫名的感觉刺刺的,觉得自己实在是没用的很,这种感觉即使是在父辈被关押时也没这么强烈。他此时同样饥肠辘辘,一无所有,只有口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