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不同于夏西镜看到的高楼林立的现代城市,梦岚城从建筑到民风处处都透露出盛世之景。不得不承认,顾景之治理国家还是有方的。毕竟她在民间活动这么些年,也从来没有听到过有人对顾景之一句不满。甚而还有不少赞赏。
她蹲在天桥下,一旁有个说书先生摆了个摊子,周围围了一帮下了工的长工和小孩儿。夏西镜在天桥下蹲守了半个月有余,昶夜成天就在城郊破庙里睡觉,其他什么都不做。他们要杀的是朝中一位大官,这是那大官上朝下朝的必经之路,两人就在此蹲守静待时机。
夏西镜凑到说书先生摊子旁听白书。不知道为什么,这说书先生对当年公主和萧郎那段往事是津津乐道。这萧郎是当年百姓对红尘的亲切称呼,那时候他连年打胜仗,在百姓和士兵中威望极高。
可以说,当年全紫曦国待字闺中的少女没有不想嫁红尘的。那时候红尘也非常fēng_liú,曾有fēng_liú将军的戏称。后来皇上将公主指给了他,那一天整个紫曦国都可以听到清脆的卡啦声。那是闺中少女们心碎的声音。
“……话说岐岷山一战,萧郎遭遇段太师设计领着三千将士打头阵,却被困山上。当时那叫前有狼后有虎。真可谓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三千将士在山上断水断粮,只能靠啃树皮度日。段太师也因此被九黎大军趁虚而入,斩了头颅。我军大败。消息传到皇城中,龙颜震怒人心惶惶——”
夏西镜竖起了耳朵,这说书先生好像讲的是龙天影当年与红尘的一段情史。但据龙天影本人所说,她那时候根本不喜欢红尘这种粗莽武夫。而且听宫中的老嬷嬷们讲各种可怕的睡前故事,而红尘这一类就是睡前故事中的反面教材。
“萧郎军中一名将士杀出一条血路回来求援。但满朝文武竟无一人敢站出来。前朝皇帝是抓肝挠肺束手无策,就在这时,忽然一人站了出来。皇帝定睛一看,这人不是旁人正是前朝天黎公主主动请缨。这公主是什么身份?那可是千金贵体,竟在此刻舍身站了出来。若非用情至深,也不会如此舍生忘死。”
夏西镜仔细一琢磨,确实有那么点意思在里头。莫非龙天影当年真的和红尘有过一腿?她一点点挪近那说书先生听他继续说下去。
“……却说那公主领了大军和粮草一路到了虎口关,九黎大军早已埋伏在下。行至一处险要地界,只听得一声号响。两旁大旗竖起,埋伏的士兵从两旁冲杀了过来。但九黎国所有的士兵在见到公主的凤仪之后,居然尽皆痴醉。传言公主之容倾国倾城,见过公主真容的敌军竟无一愿上前伤她分毫。千军万马血肉横飞的战场,她轻骑而过,白衣胜雪。”
这是玛丽苏看多了吧。一个人再美,面对生死的时候谁还会管这些。这一定是假的。夏西镜对此嗤之以鼻。说书先生觑了夏西镜一眼,继续讲故事讲完。后面似乎是说公主遭大军围攻,千钧一发之刻,红尘忽然赶到将公主救了出来。两人入军营一起待了三天三夜才出来。这其中自然有不少香艳的联想。
夏西镜听得酸溜溜的。说书先生讲完,长工们和小孩儿都散去了。他大步走上前去挡住了夏西镜的去路,“这位小兄弟,方才我讲的你有何不满?为何要嗤之以鼻?”
“我觉得你这故事杜撰演绎的成分太多,完全不真实嘛。公主再美,上了战场也照样是个凡人。不能因为她有女主光环就如此瞎说吧。”
“那你觉得何谓真实?”说书先生将夏西镜拉到桌旁坐下,给她斟了杯茶,摆正了态度要听。
夏西镜回想了一下自己以前看过的杂书,讲了一套文学理论批评的道理出来。唬得说书先生一愣一愣。她眼珠子一转,“这样,我说这些理论也空泛。不如我讲个故事给你听,你要是觉得好就编成故事说出来。别再说什么公主和萧郎的故事了。”
“愿闻其详。”
“这个故事就叫fēng_liú和尚俏杀手。”夏西镜呷了口茶,滔滔不绝口若悬河将她和红尘的故事说了一通。一开始只有书生在听,后来周围不知不觉聚拢了一堆买菜归来的妇女。说书先生渐渐被挤出了圈子。夏西镜盘膝坐在他的位置上有板有眼讲了起来。
讲到最后红尘喝毒药的那一段,夏西镜省略了昶夜那一段。下面的妇女们一边磕着瓜子一边叫了起来,“这都什么人?!怎么能杀了和尚呢!”
“这女人怎么不去死啊!”
“嘤嘤嘤,好心疼。我家相公要是这么对我就好了。”
“后来呢?后来呢?”一个穿着绿衣服的细腰姑娘眨着眼睛看着夏西镜。
“后来?后来和尚死啦,杀手回到了自己的组织过起了自己的日子。”
“啊?怎么能这样。”下面一片失望之声,“明明那杀手应该跟和尚一起死的!”
“诸位,诸位——”说书先生走了出来,“这故事当然没完,不过今日就到此为止了,明日想听请起早。”妇女们提着菜篮失望地三五成群离去,一边走还一边谈论着这件事情。
夏西镜叹了口气,原来所有人都认为她该死。可她是个杀手,她们又怎么会懂得一个杀手的世界。
说书先生走了过来,热情地拉过夏西镜,“这位小兄弟,你把这个故事卖给我怎么样?以后我来编下面的故事,我…我给你钱!”
夏西镜眼睛一亮,随后又黯淡了下去。昶夜不让她以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