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夕無神色凝重地坐在轿子上,方才那个神棍的话闵益听在耳中。原本他以为王爷定会将这神棍一同关进大牢,没想到王爷不但没有这么做,反而似乎是在认真思考她的话。
这让闵益不由得捏了一把汗。他家主人当年领兵打仗,那是指挥若定决策千里,怎么可能被一个小小的女人所左右!这也太英雄气短了。王爷一定是在思考怎么样教训那个女人,一定是这样的!
回到王府,源夕無没走几步便见不远处的龙天影在向他的寝宫走去。龙天影眼角的余光瞥见源夕無回来,眉头微皱上前道,“王爷你不是派下人传我过去,怎么又从外面回来?”
“本王并未传召你。”源夕無略有些惊讶。但旋即两人相视了一眼,心下皆是了然。龙天影跟在源夕無身后一同向源夕無的卧房走去。
房门紧闭着,外面的侍卫也被支开来了,整个卧房内外寂静地不正常。源夕無大步上前推门而入,就在门开的一瞬间一桶红油兜头盖脸浇下。源夕無躲闪不及,瞬间成了一名“红人”。
龙天影躲闪得及时,没有被溅到分毫。里面的人听到动静,纷纷涌了出来想嘲笑龙天影一番。却一眼见到浑身通红的王爷,所有人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源夕無好不容易睁开眼睛,便见眼前涌出来一群奇形怪状的姑娘。有些鼻青脸肿,有些四肢绑了夹板,更有甚者整个人都肿了一圈。乍一看之下,源夕無还以为是他给皇上的画像中的姑娘们都跑了出来。
一个肿了脸的姑娘反应了过来,故作无事地上前要帮源夕無擦去脸上的红油。别的姬妾见状也一拥而上。
源夕無沉了面色喝令众人离开。王府中的姬妾们立刻一哄而散。只有一旁的龙天影在拍手称快,这就叫偷鸡不成蚀把米恶人自有恶人磨。虽然她还想多看一会儿源夕無的笑话,但此刻他显然心情不大好,她还是及早溜走为妙。
脚还没跨出去,就听到源夕無阴测测的声音,“你留下!”
龙天影脚划了个圈转过身来看着源夕無。一只“红人”负手走进了屋中,龙天影也只好跟了进去。
源夕無在太师椅上坐下,因为脸上沾满了红油,所以看不清神情。指尖在桌面轻叩,不知道在想什么。龙天影心下无半分忐忑,今日之事她是在理的。就算不在理她也不怕,大不了就是悔婚。本来什么王妃她就不稀罕。
她今日一早起来,洗脸的水被人滴了辣椒油,吃的饭里面拌了蟑螂,鞋子里甚至拔出了一根银针。出了门便觉察到身后有人偷偷跟踪自己。她心下了然,知道是府中姬妾联合起来要给自己好看。
只不过这些招数实在上不了台面,她还是公主的时候就已经将这些都玩腻了。龙天影沿着青石小路走了一会儿,便见前面地面的砖缝有翻新的痕迹。若是仔细看边可发现那微微的凸起。显然下面是埋了绳索,且沿着砖缝延伸到两旁的树后。
这种陷阱在行军打仗时候或许可以称敌军不备使用,但这种寻常情况下非常容易暴露。这些姑娘简直没有常识。龙天影心下冷哼,只做不知走了过去。
就在她脚抬起的一刹那,躲在树后的两人手上一使力将绳索绷紧。龙天影反应敏捷,一脚踩下紧绷的绳索,树后两人被手中的力道一带立刻扑了出来,一个狗啃泥扑倒在地。
就在那一刹那,龙天影感觉树上有东西要掉下来,立刻飞身闪开。果然,下一刻一只马蜂窝便重重砸在了地上。龙天影当机立断,起脚飞踢将那马蜂窝踢过了墙头。不多时那边便传了参差不齐的惨叫声。
她理了理衣袍继续向她寻常喜欢待的亭子里走去,正要坐下,忽然瞥见亭子下面露出一小方衣角。她唇畔绽开一丝冷笑,继续淡然坐在亭中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
桂禾小心翼翼地在龙天影身后举起竹篓,捅开了盖子。一只圆头的蛇游了出来,径直向龙天影钻去。桂禾等了片刻,却没有等到预期的惊叫声。她抬起头,正对上一双冰冷的双眸。龙天影把玩着那条蛇居高临下看着自己。
桂禾咽了口口水,顿时感觉到自己的战斗力和龙天影简直不是一个数量级的。下一刻,王府中传来一声震天彻地的惨叫声——
“本王问你——”源夕無的声音将龙天影从回忆中拉了回来,“本王是不是该遣散这些姬妾?”
龙天影惊讶地看着源夕無,他…这…这真是千年铁树开了花,万里江水往回流。紫曦国出了名的fēng_liú王爷居然要遣散府中的姬妾!
“王…王爷为何会有如此打算?”
“本王不同你绕圈子。”源夕無抬眼看着龙天影,“小镜是不是很讨厌本王有众多姬妾?”
龙天影心下冷笑,可不止这一点。还有某人当初诈死,惹得小镜伤心地在房中剃光了自己的长发。以为断青丝可断情丝,最后却还是记了他这么久无法释怀。
“王爷就算遣散了姬妾也无用,皇上赐婚,王爷莫非还要违抗圣旨?”
“本王当然不会违抗圣旨,大不了偷偷将你处决只说你暴病而亡——”源夕無蓦然刹住了话头,龙天影眯起眼睛逼视着源夕無,“王爷你这是将内心独白也一同说了出来吧?”
源夕無干笑了起来,“哈哈哈哈,怎么可能。本王是那种人么。”
龙天影冷哼了一声,“最好不是,否则我死后定会有一封记载着王爷英明神武事迹的小册子送到小镜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