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刑场上下来,还没等夏西镜喘口气便径直被带到了顾景之的面前。瞧着这三堂会审的架势,夏西镜心下没了底。
顾景之依旧是正襟危坐,面目庄严。他手中捏着一份折子若有所思,待夏西镜一行人跪在堂下也浑然不觉。一旁的旭公公提醒了他一句,顾景之这才不慌不忙地抬起头来。
“龙影——”
夏西镜忙答道,“罪臣在。”
“你身为女子却欺瞒于朕,可知欺君之罪该当如何?”
“论罪当诛。”
“你身为臣子却包藏祸心,刺杀紫曦国贵妃!该当何罪?”
夏西镜怔了怔,一旁龙天影扯了扯她衣袖。夏西镜抬头看着顾景之,“冤枉啊皇上,我那时候只是恰巧路过。那日萧贵妃罹难,血溅当场。若是我所为,那日我所着的衣袍上应该沾有血迹,但请皇上查验!”
“此事确有疑点,否则朕不会将你从刑场恕下。但你那日为何出现在贵妃被杀现场,你看到了什么?袖中又为何会藏有暗器?一一道来!”
这么多问题,夏西镜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一旁龙天影救场道,“陛下,正是因为此时有疑点,所以还需详加调查。至于龙大人是女子之事,想必国师大人会有解释。”
“爱卿此言有理。朕并非滥杀无辜的无道之君,如今国师云游在外。约十日便能回来,朕便给你将功赎罪的机会。有两件事朕要交给你去办,其一,配合钦差大臣查清萧贵妃之死,其二么
——”顾景之顿了顿,目光落在星夜身上,“大总管回去之后将事情详细说明。朕今晚在御池等着消息。”
夏西镜还在愣神,龙天影和星夜已经伏地领了旨。夏西镜也跟着接了旨意。心下隐约明白自己这条小命暂时保住了。
从顾景之处退出去,夏西镜重重抹了把汗一边往住处走一边对龙天影道,“我进号子这段时间都发生了什么?”
龙天影抱着胳膊道,“此事说来话长,我也不知该从何说起。”
“就从你为什么会进宫说起吧。”
“我进宫是有人举荐。”龙天影回过头看了默默跟在两人身后的星夜一眼,压低了声音道,“如此看来应该是这位公公,他还挺紧张你的。”
夏西镜哼哼了一声,是舍不得她死了就没人折磨了吧。
“进宫之后我本想直接向顾景之进言,但他那人油盐不进,这种事情更不会听我多言。然后星夜
公公就出了个主意,我在这宫中制造了些邪门的事儿,事故多出于御池之中。”
“可这治标不治本啊。上面要杀我多半是因为要给九黎一个交代,不可能因为简单的御池闹鬼就放了我吧。”
龙天影笑了笑,“果然是鬼门关前走了一遭,脑子好使了不少。你可知九黎国的国君昨日遭遇刺杀,已经驾崩了。”
“什么?!这么巧!”
“宫中闹鬼的事情也不是小打小闹,而是闹出了人命!”
夏西镜震惊地合不拢嘴。龙天影细细同她讲完她才知道,原来她蹲号子的期间发生了许多事情。首先是九黎国国君之死,此事自然是星曜楼的手笔。
只是夏西镜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是要杀九黎国君,却还要如此大费周章地刺杀一个萧贵妃,还搭进去这么多星曜楼的精英?
这些也就罢了,最近龙天影在宫里面也制造了不少麻烦。楼主安插在宫中的星辰配合了这次行动,宫中一时间死了不少宫女太监。而且死状可怖,多半是在御池中发现,却都是被烧焦了。
一时间宫中人心惶惶,请了术士作法也无济于事。顾景之无法,这才将夏西镜从断头台上拦了下来。不过这也要感谢无聊公子最后那一滚,否则夏西镜早就身首异处了。
夏西镜理清了事情的始末,蹙眉道,“可这茬子事情是你们整出来的,总不能让我去查你们吧?还有,钦差大臣是谁?”
“此事不用你操心,我和星夜早有安排。你只要在今晚跳下御池捞出我早就埋好的东西就好。至于萧贵妃一案的钦差大臣——”龙天影顿了顿,眼神有些闪躲。
“怎么了?”
“那钦差大臣是——是源夕無。”龙天影说了出口,便瞧着夏西镜的神情。
她面上竟没什么异色,只淡淡应了一句,看不出喜悲。
只是这看不出喜悲才叫不正常。换做是从前,谁要是招惹了她,夏西镜绝对有那个精力站在山坡上把那人祖宗十八代问候个三天三夜。今日却出奇地安静,什么话也不讲,默默地走在一旁。
到了星夜的寝宫之中,夏西镜走进房间。屋子里的摆设依旧,恍惚间夏西镜觉得自己只是出宫玩了一天,今日又回来了。她默默地走到柜子旁打开两旁的门,一只包裹取了出来。
龙天影瞧了瞧星夜,他使了个眼神。龙天影便退了出去,顺手带上了门。
夏西镜动手收拾起了包袱。跟师父这魂淡在一起早晚得死,还是离他越远越好!
正收拾间,一只洁白如玉的手忽然覆了上来。夏西镜忙不迭地抽出手,怒目瞪着星夜,却正对上
他不解的眼神。
他本是站在她身后,夏西镜这一转身几乎要贴在他身上。为了拉开距离,她索性坐了下来仰头看着他,“现在又没有外人,师父你就别装了!”
星夜低头看着她,依旧不说话。夏西镜被看得有些发毛,索性撇过头继续收拾包裹。身旁一空,星夜好似兀自走开了。
都这个时候了,他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