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奕把盛药膏的小铁盒放在床头，直起身出门，洗净了手先去看了看南|风果然是累坏了，此刻已经睡下。他倒了杯温水折回房，却见王建凯竟挨着床边跪着。
“嗯？干嘛？”韩奕放好水杯，想不通王建凯这又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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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弈哥，我有话说。”王建凯低着头小声回答。
韩奕见他如此认真，便也肃然起来：“那也起来说，到该跪的时候再跪。”
王建凯心里一暖，知道弈哥还是体恤自己，他不好意思的笑笑，像是自语又像是自讽，“说不了几句就该跪了。”
韩奕抬手一巴掌轻轻的拍在他脑袋上，轻喝道：“跟谁学的这么贫！”
王建凯一缩脖子说了声，“没。”
“起来说！”
王建凯“哦”了一声站起来，这么赤着上身站在韩奕面前也是十分尴尬，他去抓t恤想套上，韩奕一把拽回去扔到一边，嘴里仍是轻喝：“事儿那么多！有话赶紧说！”
王建凯放弃努力，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嗯，这阵子总惹您生气……”这句是试探，韩奕只是听并无反应。小凯一顿，见韩奕垮着脸，就不敢绕圈子，老老实实的说道：“上次在村屋处置阿峻，小凯放水了……那天东来跟虎子被豪哥带回来，东来请假没没上班，其实……他回北涧村把阿峻带走了……这事，就我俩知道……”
韩奕铁青了脸，不停的点着头，王建凯知道这点头的绝不是因为待见他，他的整个脊梁骨都开始冒凉气。果然，韩奕指指自己面前，“你还真是有数！给我跪下！！”
“是。”王建凯跪下去。
“接着说！”
“我认识阿峻一年多，他是个车手，赛车跟改车的技术都很棒，他马子在场子上班，也是找了我同意才安排的……那女的在财务部，场子里的事多少会知道一些，但是不会了解那么详细，我一直觉得唐旺的线不是这一条……也找过徐大，他说那天临检不是普查，是抽查，并没抽到新东方,是临时有变……还有几天前，场子扣了个妞，八大队接到报警就来查……弈哥……”
韩奕看着他，他始终低着头看不到表情，说道：“你是想告诉我，西区的反骨是个大人物，甚至已经攀上条子盯上新东方了？”
“是。”王建凯呼出口气。
“接着说。”
“有反骨很正常，谁家都有。可是能渗进官道借公安的力动咱们……那人的野心不小……”他这句说的小心翼翼，说完低着头不再继续。
韩奕点了根烟，足抽了半根才有说：“查到什么了？”
“我现在不确定，不能乱说。”
“跟我也不能说？”韩奕一根烟吸完，找不到烟缸，一伸手将烟蒂扔在刚才那杯水里，“嘶啦”一声轻响，烟蒂浸饱水沉了下去。
“不能。”
“那你跟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韩奕的眉头狠劲儿皱着，此时的他突然觉得小凯原来并不是看上去那么单纯，原来在背后他做了这么多功课。
关于反骨一事，荀渐跟他讲过多次，太平了好几年，这本身就不正常，这次被陷害到关门歇业，不是个把小妹和外围人通风报信那么简单。
荀渐跟他没有藏着掖着的必要，他想什么就会说什么。
荀渐说过大斌得防，这两年大斌总把王建凯抢他功劳的事放在嘴上，面儿上与王建凯甚是不合，那是他棋用阴招，让别人以为他是个张开嘴瞧得见□的直肠子，不防备他的野心扩散。
可荀渐也不是城府挂在脸上的人，他善用人长，大斌是无赖起家，适合要债放水（赌场“水”暗指高利贷），荀渐就一直放他在场子里耀武扬威，还人前人后的赞。这一年来他偶尔有些小动作，虽不至于就兴风作浪，但荀渐也已经在防他，甚至把段虎调去跟大斌，也是因为看上了虎子钢骨，准备当一把暗剑来使。
王建凯早等着韩奕这么问，他缓缓的抬起头，郑重的说：“弈哥，小凯做了这么多错事，弈哥应该赶小凯出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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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渐刷墙灰似的一边给东来上药一边说：“我记得你跟小凯是同学。”
东来“嗯”了声，就咬住嘴唇，刚才“啊藕”那声叫的实在丢人，他这会儿正全部心思抵御荀哥的二次蹂躏。
荀渐对他的咬牙行为并不以为意，淡淡的说：“疼就叫，早叫两声也不用挨这么多！”
“呼~呼~~”东来夸张的吐气，细密的汗珠冒了一身，荀渐接着问：“他王建凯就值得你这么维护？”问完停了手，似乎是的等着他回答，东来忍过一阵疼，弱弱的说：“兄弟没有值不值，是该。我该那么做。调个个儿，他也会。”
“妈的，臭小子，懂几个问题跟我扯‘兄弟’！”荀渐咧咧嘴，嘴上嗔怪着，听在心里却是舒坦的。他又抹了半把“灰”，算是伺候完了，从口袋里扔出盒红圈给东来。
他看看天，已经是大亮了。于是说：“你吃了那药歇回儿，我去老大那儿瞅瞅。”
东来站起来，说：“荀哥有事，我也走吧，我回去再歇。”
“嗯。你光着走？”
“啊？”
“那药没干呢！老实歇着！我床上没虫子！”荀渐没好气儿的训他。火归火，罚归罚，对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