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当家留步。”吕仲明终于替尉迟恭问出了那一句话,也替翟让说出了那句话:“唐王不日间将东来,大当家可愿意与唐王一晤?”
“不了。”翟让想也不想,淡淡道:“若真有那一天,我想请尉迟将军,把我的小弟们带到唐王面前,善待他们。”
“那你呢?”尉迟恭问。
“我留在洛口,陪陪李密。”翟让道:“我已勒令他终身不得再离开此城一步,我在这里当个县令,不管是谁当皇帝,我就帮着他看看粮仓,陪李密喝喝酒,也是好的。”
尉迟恭一笑,翟让难得地也朝他们笑了笑,一抱拳,转身告辞。
翟让走后,吕仲明唏嘘实多,本想前来坐收渔翁之利,没想到最后却是这么一个结果,只能说是人算不如天算。
“准备全军撤退罢。”尉迟恭道:“咱们已经起不了多大作用,翟让也愿意放咱们走,五天之内撤离。”
“你确定真会让咱们离开?”李靖问道。
尉迟恭答道:“翟让要投王世充,李密大势已去,到时我自请调任偃师城,再半路离开就行。”
李靖点点头,离府前往兵营布置安排,吕仲明坐在廊下,心想要怎么在离开前朝善无畏搦战。善无畏此刻或许正在设法调解瓦岗之乱,然而乱势既成,王世充又越过北邙山,此刻将是有史以来最严重的危机。
尉迟恭看着吕仲明,眼中充满了温柔,彼此对视一眼,倏然都心有灵犀。吕仲明侧过身去,与他的唇轻轻一碰。
深夜,外面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翟让是个……”吕仲明想给翟让下个评价,却不知如何去定义这个男人。
“仁心,宽厚。”尉迟恭道:“原来你喜欢这种温柔的男人?我也可以很温柔。”
吕仲明:“没有,我只是觉得他很聪明,世人都觉得不够,只知道取,他却懂得舍,将自己亲手建立的瓦岗解散,并入洛阳军,这样他的兄弟们能安享高官厚禄,既保住了感情,又保住了大家的性命。”
“因为他觉得他活着,不是为了争天下。”尉迟恭无所谓道:“世上有许多东西,他看得比称霸天下,成王称帝要重得多。”
“你说打仗累,是真心的么?”吕仲明问道。
“当然。”尉迟恭答道:“我活着也不是为了杀人,建功立业虽好,但一路朝上爬,哪有够的时候?爬到了顶上,还得提防同僚暗算,自古权倾朝野的名将,俱难得善终,该放手的时候就得放手,打仗杀人,那是迫不得已。你呢?”
“你活着是为了什么?”尉迟恭一本正经问。
“不知道。”吕仲明不得不承认,他从来没想过这一层,父赋予他生命,让他做个自由自在的快活的小孩,却从不规范他的路,也从未说过,长大以后要做什么,每天不问世事地过,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吕仲明问:“那你不为建功立业,有什么别的事情想做么?”
一阵风吹过,纱帘飞起,拂过二人身前。
“我活在这个世界上,是为了遇见你。”尉迟恭如是说:“对我来说,这就是我的生。”
吕仲明听到这话时,心里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触。
“我与你会相遇。”尉迟恭伸出手,与吕仲明手掌相触,按在一起,两人坐在厅内,外面的秋雨不断,尉迟恭低声道:“这也是我追寻的‘道’,李靖想建功立业,给他的家人一个安稳的归宿,这也是他追寻的‘道’。”
说毕,尉迟恭低下头,彼此鼻梁相抵,却不接吻,只是看着吕仲明。
“我的道是两个人的世界,是我的使命,我的使命是寻找你,你的道是什么?”尉迟恭低声问。
吕仲明的双目犹如夜空中的那枚星辰,在那一刻,尉迟恭的话令他心灵清澈,窥见了一个凡人的世界。
先知众生之生,而知己身之生。
吕仲明说:“你觉得我的道是什么?”
“我觉得应当不可能是我。”尉迟恭一本正经答道。
虽是抱着开玩笑的态度,然而吕仲明却敏锐地捕捉到了尉迟恭眼中那么一瞬间的黯然。
作者有话要说:吕仲明闭上眼,吻住尉迟恭的唇,尉迟恭咽了下口水,强壮的手臂搂住了吕仲明。这一吻犹如天雷勾地火,吕仲明身上的仙力流转,仿佛钟鼓齐鸣,在彼此的身躯里震荡不休。
那夜拔箭时,注入尉迟恭体内的仙力反复激荡,竟有倒卷回来的架势。
彼此不住喘气,尉迟恭将吕仲明按在地上,观察他的脸色,一时间似乎又有点怕。
吕仲明乐了,说:“来吧,来。”
尉迟恭道:“我怕你……”
“来来来……”吕仲明道。
尉迟恭起身,去喝了口茶,以图镇定些许,吕仲明却在他身后蹦来蹦去,说:“来嘛来嘛,来来来……”
尉迟恭:“……”
尉迟恭看了吕仲明一眼,终于忍无可忍,把他横抱起来,放在床上。
“你这小二愣子……”尉迟恭小声道,继而又动情地吻了下来,吕仲明想起昨夜那种两人之间毫无隔阂的亲热感,仿佛将自己毫不遮掩地交给另一个人,又有种近乎陌生的惬意。
吕仲明喘着气,解开尉迟恭的腰带,尉迟恭三两下脱了外袍,又把吕仲明的袍子解开。
吕仲明回来时刚洗了澡,袍子里什么都没穿,被扯开外袍后,脸颊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