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城的手沿着她的发,罗在她脖颈,轻轻揉着:“夏初,别这样对我。”
她沉默须臾,冷笑回答:“你希望我怎么对你?像江深夏那样?”她伸手,将左城的手拿开,“没有办法,我不是她。”
一声苦笑,左城收回手,嗓音干哑:“我们,”近乎央求的语气,“回到去美国之前不好吗?”
他如何能这么说?这么轻松,这么理所当然。
她骤然转身,迎上那双很美的眼睛,只是她眼里除了纯粹的冷,什么都没有:“你应该知道,我夜夜梦靥,那你知不知道我都梦到了什么?”几乎嘶吼出声,“是浑身被冻结,躺在太平间里闭不上眼睛的以琛。”
“这样你觉得我们还能回到去美国之前吗?”指尖狠狠抓着被子,她的手在颤抖。
左城的眸子忽然颤了一下,狠狠地,然后归于死寂。
“呵。”
他转身,走出去,除了那一声萧瑟的冷笑,什么也没说。
门,被关上之前,房间里传来一声冷漠,那样决绝,不留余地。
“两年前在美国我便说过,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你。”
他苦笑出声,转身,将门关着,上锁,然后脚步越走越远。
“呵呵。”房间里,徒留江夏初在冷笑,一声一声,都冷到了骨子里。
她躺下,用被子将浑身紧紧裹住,身体颤抖的厉害。这么厚的被子,还是好冷呢,那被冰着锁在太平间抽屉里的以琛该有多冷啊。
闭上眼,她流下一串没有温度的眼泪。
两年前的那晚,是一月的深冬,比现在冷多了,有些记忆便刻在了那个冬天的晚上。
那时候,她刚到美国,左城陪着她,那时候,以琛已经死了,她最喜欢的以琛已经变成冷冰冰的尸体了。
“什么时候下的病危通知?”
这是从婚礼之后,她对左城说得第一句话。
“我们结婚前的三天。”
“前三天?”她冷笑了一声,走在医院阴森的长廊里,“若是那时候你告诉我,我能不能见到他最后一面?”
“能。”
他还是不隐瞒,手紧紧拽着她的。
快要走到尽头,她抽出自己的手,毫无表情地看左城:“他在哪里?”
一直知无不言的左城沉默了很久,伸出手,肖白好看的手指便指着高高的地方。
那里挂着门牌,不善英语的江夏初,偏偏看懂了那些有些陌生的单词——太平间。
她眸光呆滞了,怔怔地迈着步子,嘴里念念有词:“他以前很怕冷的。”
“我的以琛,他不喜欢那个地方。”
没有失魂落魄,也没有撕心裂肺,她只是安安静静地一步一步靠近,身后,隔着很近的距离,是左城,暗影重叠,他一直离她很近。
太平间里很暗,没有她预想的那样充满腐臭,只是很冷,她穿了厚厚的衣服,还是忍不住发抖,左城抱着她,她也不挣扎。
她指着那些柜子:“哪一个是他?”
那些柜子连名字都没有,只有编号,她想,她的以琛一定不喜欢。
左城放开她,打开了最靠右边的一处,那里靠着冰源,是这里面最冷的地方。
左城向她伸出手,她越过了,直接走过去,一眼望见的,不是以琛那张明朗好看的脸,而是一张都结了冰凌的白布。
都看不到以琛的脸了,以琛一定不喜欢。她伸手,将那白布掀开,然后,她看见了以琛的脸,白色的脸,青涩的唇,毫无焦距的眸子,就那样大大睁着,空洞的可怕。
她猛然后退,不,这不是以琛,这个睁着眼,眸光可怕的男人怎么会是她最喜欢的以琛呢,可是,可是他脖子上挂的是她送给以琛的礼物啊。
她终于发现了,即便在温柔的人,死了之后也会冷冰冰的,让人害怕。
“夏初。”
左城过去扶她,她伸手,推开他,颤着手,指着柜子:“你看,他眼睛都没有闭上,他一定是在等我。可是我现在才来,他一定等了很久很久。”
左城将她紧紧抱住,手俯在她眸上,干涩的声音似乎压抑了什么,沉甸甸的:“夏初,别看。”
她伸手,狠狠便推开了左城的手,几乎跌跌撞撞地扑上去:“不,我要看,他活着的时候我没能看到他最后一眼,现在不看的话,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左城一动不动了,手,悬在半空,触了一手的冰冷。
她趴在柜子上,将白布又掀开了些,伸手拂着那张白得透明的脸,一寸一寸地:“再说,你将他锁在这么冷的地方不就是等我来见他吗?”
之间,冷得入了骨髓,她开始颤抖,那种针刺般的疼从她的指尖开始蔓延,只是,她不愿松手,怎么能松手,她的以琛啊,为了等她连眼睛都没有闭上呢。
左城的脸也白了黝黑的瞳孔放大:“夏初,听话,出去好不好?”
他伸手去将她的手牵住,却被她躲开了。
“以琛,我来晚了,你怪我吗?”手,移到那双已经没有温柔的眸子上,她看着那让她害怕的脸,却不肯眨眼,“你一定在怪我,不然为何这么久了也不肯闭上眼睛,这么睁着眼睛很累吧,你好好睡会好不好?这次我哪也不会去了,我就在这里陪你好不好?”
手,一点一点移动,掌心下,那人从前总是柔软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