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一声轻笑,江夏初转眸,看着左城一张沉得不像话的俊脸,竟有几分幸灾乐祸的语调,“左城,很好笑对不对?”
确实,他们与喜结连理的恋人没有半分相似度。
左城一脸冷峻,转眸睨着江夏初,眸子里沉浮着暗影,也没有看那位还昏沉窝火的大婶,冷冰冰地砸过去一句话:“给你三分钟,如果不能搞定,换人。”
“额?”原本昏昏欲睡的大婶睡意散了一大半,眉头皱出一圈一圈的皱纹,那是深深的不解。挂着浓浓黑眼圈的眸子上下左右梭巡了好几遍。
男的阴沉,女的冷漠,哪有半点结婚的喜悦。
怎么看怎么像离婚的!
大婶鉴定完毕,更是丈二了。
一双像冰子一样冻结的黑眸一转,正困惑中的大婶只觉全身毛骨悚然。
好俊的男人,好可怕的气场啊!年过四十岁的大婶在颤抖中惋惜。
“我不想说第二遍。”语气听似平淡,性感的嗓音,让人颤抖的话。
一句话,千里冰霜。
一直不怎么在状态的大婶,终于知道什么叫一失言成千古恨了,她的饭碗啊,险些就砸了,瞬间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只是小心肝颤抖得厉害,说话不太利索了:“那,那个需要先,先拍免冠照片,然后还要身份证与户口本。”
一贯嚣张伶俐的大婶还是头一回这么心惊肉跳,不得不说,左城这个男人能免疫的人实在太少。
推过去两张身份证,薄唇轻启:“所有流程都省了,盖章就好。”左城言简意赅,语气一贯的左氏风格:霸道,说一不二的唯我独尊。
大婶黑线了:“额?”什么情况,前所未有啊。办了十几年结婚证的大婶凌乱了。对面男人一眼冷沉,大婶顾不得错愕,连忙捣蒜点头,“哦。”
然后,以史上最快的速度盖了那个国家颁发的神圣的印章。
男方左城,女方江夏初。
结婚申请,符合中华人民共和国婚姻法规定,予以登记,发给此证。
再没有多余的信息,最神圣的仪式,最仓促的流程,最简易的结婚证书。
却还是足够困住她一生。
“可以走了吗?”江夏初甚至没有看一眼。
左城眸中映红了一片,那是结婚证书的颜色。
大婶连忙睃了一眼江夏初,抹了一把冷汗:“可以。”
未等江夏初起身,左城已经揽着她的肩站起来,手心紧紧握住的是两份证书。
人都走远了,办证的大婶还处在惊愕状态。这绝对是她几十年来办得最心惊动魄的一次证书,也是时间最短的。
半响之后,听到外面不知是谁大叹了一句:“可算是走了。”
里面大婶扯着嗓子接了一句:“这男人是谁啊?”
“上面来话说,得罪不得。”声音又低了好几个调。
大婶沉思,什么符合中华人民共和国婚姻法……全是瞎扯,就一句话,有钱能使磨推鬼!
出来的时候,已经夜深,霓虹璀璨的街道空寂,车影稀疏。
江夏初倚着车窗,闭着眼,眼睫擦过冰凉的玻璃。
不过一天的时间,如何能慢得像走了几个光年,耗尽了她所有力气。
车窗上映出了另一双暗影跌宕的眸子,似那临碎的冰,所有光折于一点,寒中却有一丝柔和,就那样久久,静静看着伏在车窗上的人儿。
他执起她冰凉冰凉的手,将手中的证书放在她手心,还带了他自己的温度,也是冷的。
江夏初如梦惊醒一般,警觉地缩回手,转眸,戒备地看着左城,半响,才说:“你保管吧,我怕我会忍不住烧了它。”
“即便烧了,你也是我左城的妻子。”他沉沉回了一句。
接过那红色的本子,沉甸甸的,有些灼人,似乎心口堵了一块什么,难以喘息,江夏初开了车窗,风撩起她的发,有些刺骨,却清醒了不少,她望着窗外,随口戏谑:“红色真刺眼,我还是喜欢绿色。”
“想也别想。”眸中翻腾着愠怒,擒着江夏初的指尖骤然紧固。
宁肯相信左城会拆了所有民政局,也不会有红本子换成绿本子的那一天。
她只是淡漠,看着掌心的本子,清凌凌的新月眸中,被映红,灼烫的一片。江夏初第一次觉得红色这么刺眼,这么让人厌恶。
将掌心的东西放到背包的最里层,眼不见为净,不冷不热地问:“现在呢?”
“回家。”语落,左城唇边似乎有一抹若隐若现的浅弧。
他的家,以后亦是她的。左城的城,她会入驻。
心里溢出了一种让左城陌生的东西,叫做满足。
只是一处景色,一场戏码,两个截然不同的心情。
江夏初淡淡反问,声音悬在高空一般的飘渺不真切:“家?”她轻笑出声,带了嘲讽:“呵。”
不,不是家,是牢笼,是锁着她后半生的铜雀楼。
“是你的家,我所有的早就是你的,就算你不承认。”声音艰涩,有微微的颤音,却字字入耳坚决。
她面无表情:“不。”固执地像个孩子,声沉如铅,重复,“不是。”
江夏初望着窗外,左城望着她的侧脸,霓虹在她脸上,而她的脸在他眸中,剔除了霓虹的颜色,简简单单的一个她。
左城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