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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教宗的出现神出鬼没,最开始根本没人察觉到他的到来,等到他现身的一刻方才察觉,巨大的主控室里已经灌满了风声。
鹿不二第一反应是紧张,毕竟这次面对的是一位天神,而这位副教宗已经垂垂老矣,随时都在死亡的边缘徘徊。
但很快他就发现自己错了。
因为此刻的副教宗不是昨天那个在病床上垂死挣扎的老人,而是一头真正的狮虎,浑身散发着凶猛的气息,像个年轻人。
咔嚓一声,宫禹的右手被呼啸的风所撕裂,苍白的裹尸布碎成了齑粉,却没有一滴鲜血流出来,只有无数蝴蝶飞舞。
这位天神的转生体坐在椅子上向后划去,断掉的手腕喷薄出了浓郁的暗质,转瞬间恢复如常:“没想到你竟然会用药物强行恢复巅峰?也对,正如古人所说,朽木唯一存在的意义就是燃烧。像你这样老得快死掉的人,不最后拼一把也没什么活着的意义了。”
副教宗大踏步面对着他,面无表情说道:“你也别在我面前装大尾巴狼了,你目前的状态也不怎么样。梅丹佐那家伙虽然不怎么靠谱,但他心情不好的时候,下手也是真的重。”
宫禹放下手里的咖啡杯,没有回答。
只见他被裹尸布缠绕的躯体里隐约有圣辉浮现,看起来就像是瓷器碎裂的纹路一样,伴随着支离破碎的声响。
看起来梅丹佐似乎用神术在这家伙的体内灌满了光子,以至于他每时每刻都要压制着体内膨胀的能量,否则就会当场爆炸。
这也是宫禹为什么会躲起来的原因。
看来那一战还是梅丹佐赢了。
“孩子,走。”
副教宗沉声说道。
鹿不二心说他现在根本动不了,他的意识昏昏沉沉的,身体如同灌铅般沉重,不知道是被什么能力给影响了。
只见副教宗咬碎了后槽牙上的一枚金色的种子,眼瞳里骤然亮起酷烈的圣辉,随手在他的眉心一点:“破!”
如同一记惊雷炸响,鹿不二脑海中骤然一片通明,仿佛从淤泥沼泽中挣扎了出来似的似的,也就是这一刻他猛然才发现,他的身上不知何时已经被阴森的死气所缠绕起来。
这诡异的一幕刚才他都没有发现。
“死神拥有亡灵的能力,世界各地那些有关鬼魂的志怪传说,基本都是源自于祂。面对这种东西,你可千万不要被祂给魇住了,一旦你被死气”所侵蚀,就会慢慢尸化,变成一具尸体。”副教宗护着他一路飞退,很明显也不愿意继续恋战。
“一位天神亲自出面对付我这个第四完美界,可真是给我长脸了。等我死了以后,我要把这件事写在我的墓志铭上。”
鹿不二深吸一口气:“多谢您了。”
“很多古早的网文不都是有这种漏洞么?反派明明可以提前掐死成长期的主角团,却偏偏要放任他们成长,到最后兵败如山倒。而现实是,只要对方察觉到你有一点崛起的苗头,就会把你杀死。”
副教宗挡在他的面前,宛若狮虎般凶猛的眼瞳盯着漫天飞舞的蝴蝶,枯槁的右手一挥便掀起了呼啸的风,风里隐约透着一丝热烈:“而我们这样的老人之所以存在,就是为了防止这样的事情。年轻人才是未来的希望,所以不要谢我,这是我该做的。”
今天的他就像是回光返照了一般,精气神饱满得像是个年轻人,声音也是中气十足,尤其是挥手的动作就像是挥动战旗,透着一股子肃杀和决绝的味道:“我也有家人,有儿子和孙女,还有家乡的田园,院子里的狗……那些东西,还需要伱们去守护。”
生命能量在他的体内暴涨。
他的呼吸和心跳如同战鼓般擂动。
眼瞳里亮起了金色。
这是……神圣暴动症!
漫天飘摇的蝴蝶被烈风所撕裂,转瞬间便如同黑雾般蔓延开来,隐隐透着一股死亡的衰朽气,甚至发出了尖啸声。
黑雾翻滚着弥漫,吞没了守望者灯塔。
破碎的时间之墟顷刻间被黑雾所遮蔽,本该死去的神父和牧师们竟然都抽搐着起身,变成了腐朽的行尸走肉。
甚至连萨沙和埃尔都抽搐着翻滚,如同一具僵尸般从地上挣扎着爬了起来,惨白的眼瞳遍布血丝,仰天咆哮。
雾气里,宫禹优雅的声音随风飘过:“副教宗,你真的有你说的那么高尚么?为什么我却觉得你是在赎罪呢?要知道你可是副教宗啊……当年阿卡夏圣教对我尸体的研究,怎么可能少了你的点头呢?你也是贪婪的人,就不要在这里假惺惺了。”
鹿不二微微一愣,此刻他已经退到高速路上,抬起眼睛望向前方老人的雄壮背影,还以为对方是在挑拨离间。
只是没想到,副教宗依然抬起手护着他,随手招来呼啸的飓风撕裂了弥漫的黑雾,强行打开一条通道:“是的,我也是有罪的人。当年的事情,我也有份。这個世界上大多数的罪都源自于贪婪,北极的登神事件是因为贪婪,阿卡夏圣教对于天神转生体的研究也是因为贪婪,从而招致了死神的入侵,酿成了一系列的惨祸。”
鹿不二眼瞳微颤,欲言又止。
副教宗随手把那些死而复生的尸体给撕成了血粉,平静说道:“是的,其实我早就猜到了,但为时已晚。我承认,我并非是天资聪颖的人,在智谋上也并不出众。因此直到龙雀重伤跌落位阶,我才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我们犯了天大的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