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张浩的疑惑,桐希叟解释:“他们已不是人了,只能算作行尸走肉。当初是你诚心诚意背负他们来剔骨,又是你昔日的战友,故而还认识你,能听你号令。记住了,只有半年时间他们就会打回原形。你须在半年内好好利用,等他们再次化为骸骨,你要将他们带回给我,这是约定。”
张浩听了桐希叟的话,望着这些曾经的熟悉身影,不禁感伤起来。但是转念想起这半年的许诺,又是跃跃欲试。随即给他们换上衣衫,拜别了桐希叟,踏上去往洛阳的征途,誓要将刘秀从王位上拉下来为他的背信忘义付出代价。
正所谓人算不如天算,当他带着蝇杀骨途径鲁阳县郊外,居然碰上了一伙盗匪,破衣烂衫手持钢刀慌忙逃窜。刀剑上沾染血迹,数里外可闻。
张浩是打过仗的人,知道新王登基正在四处剿灭割据势力,必定是官兵在捉拿人犯。为了避嫌,他决定在路旁树林里避上一避。没想到,十九具蝇杀骨闻到血腥味,俱是两眼通红,不听张浩命令将受伤盗匪拦下就是一场厮杀。
盗匪手中的刀剑与蝇杀骨的双拳双腿对抗,居然砍杀不动,蝇杀骨见血发狂,用牙撕咬,用手捶打,在后方赶来的官兵面前将这群盗匪尽数杀死,尸体骨骼尽碎,血溅八方,有些反抗得厉害的居然被锤成了肉饼,令人不寒而栗。
官兵见状也害怕得乱了手脚,抽出了手中兵器。上头的血迹吸引了蝇杀骨步步逼近。
张浩在一旁看得胆战心惊,好在他胆识过人,连忙跳将出来将蝇杀骨喝止。或许官兵身上血腥味浅淡,蝇杀骨又恢复了痴呆茫然的神情呆立着。
这时,官兵中一骑高头大马的将领走出来,他正是新上任的鲁阳县县令欧阳逊。张浩不想在此横生枝节,于是佯装当时剿杀自己的队伍向欧阳逊扯谎,希望蒙混过去。
欧阳逊见他举止颇有风范,话语虽粗鲁却懂礼数,更重要的是他身后十九具蝇杀骨战力强大却只听张浩命令,只道张浩领导有方,是可造之才。于是下马来握住张浩双手,诚意邀请他到府上做客。
欧阳逊招贤若渴,张浩面皮薄不好拒绝,终于在多番劝说下答应了。
欧阳逊回去后连摆三天宴席招待张浩,不可谓不热情周到。又多方请教他带兵之道,窘得张浩只得用酒搪塞。
“张统领,你这些手下为何不吃呀,是否怪逊招待不周?” 欧阳逊好奇这些好像木桩一样的蝇杀骨面无表情整整三天,也不见他们吃喝,终于忍不住一探究竟。
张浩满头大汗回道:“俺带兵向来如此,不可因贪食误了军人性情。酒席散后给他们些半生猪肉和白饭即可。”
于是欧阳逊对他更加赞赏。
酒席散罢,张浩越想越是不安。这样下去不是长久之计,早晚要被欧阳逊看出破绽。他想起带蝇杀骨出来的初衷想要趁夜色悄悄离开,又回想起三天来美酒美食,居然动摇了。
试问他一个曾经的饥民,跟着大伙儿出来打天下,期间吃苦无数,吃糠咽菜已是奢望。现如今天天美食好酒不断,他扪心自问,打天下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这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不怪张浩有此想法,一个农民能有多大的抱负看过多少世面。欧阳逊府上的待遇对他来说就是皇帝老子的生活。即使去杀了刘秀,事成半年后蝇杀骨还给桐希叟,谁又来替他挡住刘秀余党的阻杀。
想通这些,他开始谋划一场阴谋。
次日,他乘欧阳逊带兵外出剿匪前将他一人挽留,说要告知他带兵的方法。欧阳逊果然上当,随他到了花园中。张浩趁其不备将他杀死,尸体埋入树下,然后对外谎称欧阳逊被罢免,县令由他担任。
这番说辞谁能相信,欧阳逊平常为人厚道手下敬佩,张浩拿不出信物将领们心知有鬼。于是齐聚一堂要捉拿张浩问罪。不想十九具蝇杀骨将他们包围,全部斩杀。至于那些奴仆,更是被吓得敢怒不敢言。
张浩阴谋达成仰天大笑,好不快意,从此名正言顺当上鲁阳县县令,就算半年后蝇杀骨还给桐希叟,他的好日子依然能继续。
人在做天在看。
一个月后,酒足饭饱的张浩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不能入睡,总觉得腹中饱胀却口淡无味,去到厨房寻些夜宵也提不起兴致。突然想到了屋外护卫的蝇杀骨,不知怎地,居然闻到他们身上飘出的浓郁肉香。
张浩只当是错觉,硬是逼得自己上床。隔日大吃大喝依然不能满足,蝇杀骨身上的肉香勾得他口水直流。
又到深夜,他忍无可忍拖着一具蝇杀骨到屋内,除去它的上衣,果然一股子让人骨头发麻的香气扑鼻。张浩看着这个他远房的妹夫呆滞的面孔,突然没了胃口。抚抚愈发干渴的喉咙,于是又去屋外拖了一具他不相熟的同村村民,将衣衫包裹住面部免得失了胃口,对准胳膊肥厚处就是一口,果然喷香可口。
这一咬就愈发不可收拾,张浩只觉吃在嘴里的鲜肉好比没满月的羊羔肉,鲜香嫩滑,吸一口汁水如美酒过喉,滑爽清新,喉间干渴立消。于是捧着它的胳膊将血肉啃食了个干净。露出里面形态诡异的臂骨。
只见在月光下臂骨上浮现层层叠叠莹黑色翅纹,如蝴蝶翅膀纹路一般,十分炫目。张浩将臂骨卸下,舌头舔过骨头缝,里头温热的软骨嘎嘣脆响,极致美味。
啃完一条臂膀,张浩满足地躺到床上,多日未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