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没有吃东西的缘故?饿得胃疼?”陈俨闻言赶紧起了身,忙问道:“你想吃什么?”
“不是因为那个。”常台笙声音低低的,虽然脸上还挂着笑,但眉头却轻蹙了蹙:“应是月事来了。”她说着便要坐起来,陈俨在一旁反应了一下,忽然示意她不要动。
常台笙抬眼看他,陈俨却俯了身,连同毯子一起,将她抱了起来。常台笙这时候瞥了一眼地上的鞋子:“不要了么?”
陈俨这才意识到她只穿着足袋,连忙又放她下来,拿过鞋子给她穿上,复又将她抱了起来。书肆这里大多是自己人,倒也没什么,可外头还有一些书商在等晚市开始,见陈俨这般坦荡荡地将常台笙抱进马车里,不由交耳议论。
常台笙倒是罔顾这些探究的目光,上了马车后便裹紧毯子窝在角落里,她拍拍自己一侧肩头,道:“你忙了一天不需要靠一靠么?”
“聪明的人怎可能会觉得累?”他瞥瞥她的肩,否定了她这个提议,随后目光又移至她泄处,小心问道:“觉得冷么?”
“有点。”常台笙用微哑的声音回他,她说着随手三小案上的书,刚打算翻阅时,陈俨却举起手,说:“我的手是热的。”
“然后呢?给我暖肚子么?”常台笙翻开书封,随口应了一句。
“是这样打算的。”说话间还没等常台笙反应过来,他的手已经滑进毯子,贴上了她的腹部。
常台笙的身体略僵了僵,但她随即道:“你认为我可以隔着这么厚的棉衣感受到你的体温?”
于是没过一会儿,常台笙便察觉到腹部传来的温温暖意。虽然隔着中衣,但依旧很温暖。
马车一路行至常府,宋婶与常遇急忙忙出来迎接,陈俨本要抱常台笙下去,却被她拒绝了,大概是觉得在家里反倒不好意思。常台笙兀自下了马车,随后又俯身抱抱常遇,跟宋婶说了一些事,便去后边换衣服。
的确是月事来了,她将自己收拾妥当,腹部痛意涌上来,越来越令人难受。吃饭时,宋婶见她脸色惨白,也约莫猜到是月事来了的缘故,遂悄悄去了伙房叮嘱厨工煮些姜糖水。
常台笙吃完了遂先回房,陈俨则又被常老太爷拉去下棋,小丫头蹭蹭蹭跟过去旁观,宋婶悄悄去后院端了姜糖水,回到厅中见陈俨与老太爷一局刚下完。
陈俨见她来了,赶紧起身让旁观的常遇来接下一盘期。陈俨方才为了快点结束战局,素来求胜心极强的他却一直在故意输棋,还教常老太爷怎么将自己堵进死路。
宋婶将手里的姜糖水递过去,刚要开口,某人却无师自通地道:“知道了。”甚至还对宋婶的细心说了声谢谢。他捧着碗,脚步飞快地往常台笙房里去。
此时常台笙正蜷成一团咬牙忍耐,这痛意越发明显,肚子像是被什么重物碾过一般。她当真有些熬不住了。
陈俨推门进来,摸黑点亮屋里的灯,隔着被子拍拍她,得到她回应后扶她坐起来,将碗递了过去:“听说趁热喝才有用。”
常台笙眉头紧蹙,将一碗又辛又甜的姜糖水喝了下去,腹部的疼痛却丝毫未得缓解。陈俨见她疼得额头上都一层虚汗,竟有些无措。他虽知道来月事对女人而言是件麻烦事,却不知有人会疼成这样。
常台笙疼得不想说话,躺回被窝复蜷成一团,双手则紧紧按着腹部。陈俨的手伸进被子里,摸到她的脚,竟然是冰冷的,被窝里也没什么热气。他连忙又去找了床被子给她盖上,往炭盆里多加了几块木炭,递了个暖炉给她捂着。
常台笙动也不动,撑了一会儿大约是很困了,声音听起来也没什么力气。她转身去看看坐在床边的陈俨,问道:“很晚了,你不去睡么?”
“我想和你一起睡。”干脆明了地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常台笙没有拒绝,低低回道:“你可以睡里侧。”
“为什么……”
“因为我习惯睡这边。”常台笙抬眼看看他,声音低弱:“你不打算睡了么?”
她话音刚落,陈俨便起了身,手脚利索地灭了灯褪下外袍躺进了床里侧,一气呵成。
常台笙侧身躺着,陈俨从后面轻轻拥住她,温暖的手覆在她的泄上,小声地征询她的同意:“要我帮你揉揉么?我记得医书里写过一些穴位。”
常台笙没有拒绝,指腹缓慢按揉中她体会到酸胀感,痛意倒是减轻了一些。屋子里黑黢黢的,常台笙忽然开口问他:“你认为今日陈尚书为何会来?”
“凑热闹。”陈俨言简意赅。
“他是这样闲的人么?”常台笙语声淡淡,却隐约藏了一些忧虑情绪在其中。
陈俨没有立即回她。常台笙也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这个时候,实在不太适合聊这个。但常台笙知道,这是无可避免的问题。虽然陈懋几乎没有与她正面谈过,但总有一日要面对。她目前根本不清楚陈俨的态度,若他当真插手了黄为安的事情,只因黄为安的计划无意伤害到了陈俨,那就当真太可怕了。
表面上一派和平景象,内里却可能已经波涛暗涌,常台笙没有继续往下想。她总觉得陈懋对她的客气并非善意,这预感非常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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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俨一早就起了,给常台笙煮了些红枣赤豆汤,看着她吃完,这才心满意足地笑了笑,仿佛比自己吃了还要满足。
过了一晚,常台笙的状态好了些,遂打算送常遇去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