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连忙窜上前,伸出猫爪子就朝商煜狠狠抓了过去。商煜看看手背上的几道抓痕,眸光冷淡地看它一眼,小白遂往后退了几步,似乎有些露怯。
这时,一直待在隔壁的门房听闻动静连忙跑了过来,抬手敲敲门,找了个借口道,“东家,水烧好了。”
商煜也未理会,径直将失去意识的常台笙从地上抱了起来,将她放到了褥子上,伸手拆开了她束起来的头发,指尖从她额角轻缓地滑至下巴,最终又移回紧抿的唇角。温热光滑的皮肤就在指腹之下,他肖想了许多次但从未这样碰过,他甚至忍不住想要低头亲吻她,但却并没有这样做。
他忽然收回手,起了身打开门,看了一眼门房,言声凉凉:“水烧好了就送过来。”
门房愣怔了一下,回过神拔腿就往后院跑。
商煜关上门,走回床褥旁坐下来,伸手解开了她的外衣。他动作轻慢,非常小心,有医者独有的细致。他甚至将她的外袍叠好放在一旁,将她渐凉的手十指交叉放在胸腹之间,抹平她的发。
这时门房已将热水送了过来,商煜试了试盆中水温,三干净手巾,浸湿绞干一丝不苟地给常台笙擦了脸,再将手巾放回盆中。他依旧跪坐着,铺开被子给她覆上,随后静坐在一旁一言不发。
门房站在门口看得愣住了,虽然这位大夫只是给东家洗了脸,但那姿态,竟有那么一点像是……
入殓。
他一惊,可这时小白却凑到常台笙身边,舔了舔她的手。见到常台笙的手指微动了动,门房这才松口气。他连忙问:“商大夫,我们东家这是怎么了……”
商煜没理会他,半晌才起了身,脸上神情寡淡:“应是吃了什么不好的东西,让她好好休息,明早就好了。”
门房连忙点点头,商煜拎过药箱,出门穿上鞋子就消失在了走廊里。他上了医馆的马车,合上眼脑海里全是常台笙那张脸,遂陡然睁开,周遭一片黑暗。
从来没有对常台笙的回应抱过希望,因他心中一滩污泥如何也洗刷不干净,故而自以为不配。但也——丝毫不想让其他人得到她。
何况那个人,还是陈俨。
虽然喝了酒,可这时他全身都冷,身体里流的每一滴血都让他觉得冷,觉得恶心。
马车在管碧巷里停下来,商煜拿过车上的食盒,下了车往巷子深处走去。巷子里偶尔传来几声犬吠,在这黑寂的夜晚里格外吓人。商煜在一间小宅前停了下来,这地方往前再走百米便是灯火不灭的热闹花街,那边是衣香鬓影流光满目,这里却是黑灯瞎火一片死寂。
他打开门,将食盒放在地上,看了一眼地上躺着的人,声音冷淡:“醒了么?该吃饭了。”
地上那人吃力地爬到他脚边,声音嘶哑:“你能治好我吗……你能吗……我的腿……不能动了。”
“我若不救你,你以为自己还能在这里喘气么?”商煜声音冷冷,“既然知道她生性凉薄,还一而再再而三地触她底线,不是……找死么?”
“我没有想到,没有想到她会……她会想要毒死我。我以为虎毒不食子的……”程康磕磕绊绊说着,伸手抓住了商煜的裤脚,像是攀住了救命稻草。
“虎毒不食子?”商煜唇角淡淡抿起一个笑来,“为了自己过得省力,她连那么聪明省心的儿子都宁可丢掉,又何况愚蠢又会闹事的你呢?”
程康忽地抽噎起来,眼泪不住地往下滚落。
“松开你的手。”
然程康却不放,他紧紧拽着商煜的裤脚想要借力爬起来,但腿却沉得不得了,那要命的毒药没有将他毒死,却将他弄成了这般模样。这无力感转而化为愤怒,他开口嚷嚷道:“她在哪里,她在哪里……我要去杀了她,我要去杀了她!”
商煜不以为意地淡笑了一声:“你以为你现在能出得了这个门?”
“所以你治好我的腿,你治好了我就可以去杀她了……求你,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求你……”
“什么都可以是么……”商煜脸上神情寡淡:“那就,让她以为你已经死了罢。”他说完将食盒往程康那边踢了踢,“这地方传闻闹鬼,几乎无人会来,你……好好养着。”
根本没办法起身的程康在他身后喊道:“你到底想干什么?!你为什么要插手?你那时留她在药柜帮忙是给她提供便利对不对?h然这样你又为何要救我?”
“因为……”商煜打开了门,“医者不害命。”
程康只隐隐约约可见他背影,随后便是咔嗒锁门声,脚步声渐渐远去,这地方又重归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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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台笙醒来时头痛非常,睁开眼时听到了钟鼓声,刚过辰时。她努力回想了一番昨晚的事,手僵硬又冷,她坐起来直皱眉,小白正端坐着定定地望着她。
常台笙环顾四周,见并无异常,昨日倒更像是做了一场梦。小白立时窜到了她怀里,用头去蹭她,呜呜呜地低咽着,可怜见的模样让人忍不住揉它脑袋。
此时门房又来敲敲门,他先前已敲过几次,但东家却一直在睡着,就没进来。常台笙偏头看了一眼门口,道:“进来。”
门房拉开门,看常台笙似乎无恙,悬着的一颗心顿时放下了:“东家您吓死小的了,昨晚上您突然就晕了。”
“我知道。”常台笙回忆起来,再看看桌子上的空食盒及地上的瓷杯碎片,又问:“后来呢?”
“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