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
“我见你可不像是吃饱的样子。”陈懋说着,三毯子覆在膝盖上,似打算闭目养神。可没过一会儿,他又道:“朝中的人不是那么好动的,你以为是那是车,可也许只是个卒。”
“我说要动谁么?”陈俨随口回了他一句,想了想又道:“母亲这阵子去了哪里?”
陈懋仍是闭着眼回道:“说是家中住久了心烦,去庙里住一阵子。”
“哪个庙?”
“清水寺。”
陈俨闻言安静了半晌,说:“她不是去了清水寺,而是去杭州了罢。连小旺也一道带走了,是怕那家伙嘴快乱说么?”
陈懋就知道自家夫人这些心思瞒不过这宝贝儿子,遂为她找了个更离谱蹩脚的理由:“你母亲说你从杭州带回来的特产极好吃,可一两日便吃没了,故而就去吃新鲜的了。顺道,再去看看芥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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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陈懋夫人谢氏此时正在芥堂喝着热乎乎的茶水,坐着看常台笙忙来忙去,目光便随着她动。谢氏是个很有意思的小老太太,个子不高,脸小五官精致,声音很是清脆,像个南方人。她一路问到这里,原本不打算先自报家门,结果身边嘴快的小旺直接就朝门房嚷了一句:“你们东家同陈公子成婚了是不是?这位是陈公子的母亲呢。”
门房一听是常台笙婆家的人,赶紧领着他们进门,一个劲地朝常台笙使眼色,结果弄得常台笙一头雾水。
后来又是小旺看不下去,径直向常台笙报了家门。常台笙闻言一脸惊愕,似还有些不敢相信。小旺见状,忙道:“小的当真是侍奉公子多年的,我连他背上哪里有痣都知道!”
谢氏咳嗽一身,小旺这才收敛了些,转而又道:“夫人说杭州的点心好吃所以才来的。”
谢氏又连忙咳嗽一声,小旺琢磨半天又改口:“夫人是……不放心才来的,对……不放心。”
素来从定无波的常台笙这时候居然有一丝的窘迫和不知所措。她连忙请谢氏入座,随后又给她泡了茶递过去,末了才想起来自己一时间竟忘了唤她一声母亲,于是连忙补上。
谢氏见她这窘迫样子,哪里像是陈懋说的精明圆滑之人,分明就还是孩子嘛。谢氏被这南方湿冷天气冻得够呛,鼻子通红,手捧着热乎乎的瓷杯不肯松,抬头看看常台笙,忙说:“你忙,你忙,不必管我。”
这会儿敲宋管事又刚回来,看看常台笙又看看堂间坐着的小老太太,觉着有点莫名,也未多问,就径直给常台笙递了信,又同常台笙去备愉说了些事。常台笙探头瞥一眼堂间,忙小声嘱咐宋管事:“去德源楼去订一桌酒席,再去芙蓉楼买些点心直接送回陈宅。”
“知道了。”
“等等……”常台笙又喊住他,“回陈宅让人……收拾整理一番。”
她这阵子病了懒得收拾,看过的书稿吃的东西全乱糟糟的堆在屋子里,这要被谢氏瞧见了真是……
她再次探出头去时,谢氏捧着水杯正看向这边,朝她笑笑。常台笙也……略是尴尬地朝她笑笑。
宋管事很快便出去了,常台笙则在备愉理了理思路,随后回了堂间,站在谢氏一旁问道:“您是何时到的杭州?”
谢氏回得倒干脆利落:“今早刚到,就直接过来了。”
之后常台笙表示了一下未能去接她的歉意,又问了一些路上的事,见时辰也差不多,就说:“这会儿也到饭点了,又是下雨天,出去吃个饭直接回府歇着罢。”
谢氏点点头,又偏头同贴身侍女小声说了几句话,遂起了身,同常台笙一道出了堂间往外去。
车子一路行至德源楼,宋管事竟还在,说今日虽然是雨天,雅间却都被订满了,只得在外边堂间吃了,选了个偏静靠窗的位子,应当……还好。
常台笙点头示意知道了,连忙悄悄示意他去买点心回陈宅。
伙计领常谢二人入了座,常台笙让谢氏点菜,谢氏看看菜牌,选了好半天似乎有许多都想试试,最终也做不了主,遂索性让常台笙选。
这问题一下子变得艰涩难处理起来。看婆婆方才神情似乎是什么都想吃,若是点少了显得小气,多了又会显得铺张不会当家……常台笙斟酌良久,最终点了十来个菜,想着桌子还没能摆满,应当……也还好。
等菜上来这间隙,自然百无聊赖。常台笙不停喝水,鼻子还是囔囔的。谢氏听她说话有鼻音,料想这应是染了风寒。又想小丫头独自一人待在杭州,身旁连个可依靠的人都没有,也真是可怜。那没心没肺的小子如今在京城逍遥着,也不知道心里是真惦记还是假惦记着杭州这媳妇。
菜陆陆续续上了桌,常台笙自觉染了风寒遂单拿了一双干净筷子夹菜,怕过给谢氏。且她动筷极少,谢氏有些看不过去便给她布菜,旁边小旺惊道:“我家夫人在家都不给我家公子布菜的!”
谢氏咳嗽一声,小旺很识趣地闭了嘴。他看看对面的这位女书商,心里头实在是有些不高兴。还以为是多特别的人才收了自家公子呢,可没料也就是这个样子。失望,甚是失望。
但餐桌倒的确是容易化解尴尬的地方,吃了一会儿,两人之间的气氛也是自然了许多。谢氏胃口极好,小小身体居然可以吃那么许多,令常台笙深感意外。
一顿饭吃得还算是愉快,临了谢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