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夫人边听边记下来,随后拿过算盘噼里啪啦地算好账,转过身给她拿药。
谢氏在这时,闲聊般地开了口:“见您模样挺和善的,家里孩子多大了?说亲了么?”
程夫人一边取药一边回:“有个孩子已娶亲了,另一个……”程夫人转过身来,将称好的药分着放入几个药包,接着方才的话,补了一句:“还早。”
谢氏淡笑笑,偏头看一眼商煜,又转过头来:“就这两个孩子么?”
“是,就这两个。”程夫人低着头打包,随口应了一声。
“那当真是好福气,生了两个孩子养老,将来您也不必愁咯。”
程夫人尴尬笑笑,没应声。
商煜这时候却回头看了一眼,这才提笔继续写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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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氏拿着药包出了医馆,小跑着回到马车里,却见常台笙正在看一封信。常台笙见她进来了,忙将信收了起来。
之前宋管事将信给她,恰谢氏又一直都在,遂没有来得及拆。这信是梁小君让人转给她的,这丫头在信中说,商煜尚在襁褓中便被他师父商墨捡回去养,具体什么来历一时半会儿还当真查不到,不过查下去恐怕也没多大意思。她末了又补上一句,说那位能够妙手回春的商墨大夫,到杭州了,最好赶紧找来给那个可怜的瞎子治治病。
这瞎子自然是气,仿佛还对头回见面时的不愉快耿耿于怀。真是孝子。
翻到背后,这丫头留了商墨在杭州的住址,说有线人见商墨出入过这地方。又说最近略忙,可能一时半会儿回不了杭州,就先这样罢。
查不清楚商煜背景,但知晓商墨到了杭州却也是件好事。只是陈俨如今不在杭州……这个似乎有些麻烦。
回到府里,谢氏督促常台笙吃完药,让她好好补上一觉,随后就替她将门给关上了。常台笙翻来覆去睡不着,听得外边雨停了,遂重新裹上外袍趁谢氏不注意偷偷溜了出去。
她赶在天黑前去了梁小君在信中留的那个地方。
那是一座不起眼的民居,在这巷落中实在太普通不过。这管碧巷多年有闹鬼传闻,此时阴惨惨的春雨刚停不久,天色渐渐暗下来,潮湿的巷子里偶尔传来犬吠声,廊檐下不急不忙地滴着水,落到地上,积水泛起微微涟漪。
常台笙竟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她低头哈了口气,看一眼身后的马车与车夫,又四下瞅了瞅,那些暗中跟着她的人应当也还在,故而没什么好害怕的。何况管碧巷另一侧便是热闹花街,一时间竟觉得有脂粉酒肉气飘过来,给这阴森森的巷子也注入了一丝生机。
她胆子如今果真是变小了许多,大约是因为在意的事多了,就更脆弱。
她抬手敲了敲门,略有节奏且声音稳当。
没有回应。
没有人在么?
常台笙略疑惑,遂又敲了一次,带着浓重鼻音低声问了一句:“有人在吗?”
这时巷子里的犬吠声忽然热闹起来,一只狗忽然窜了出来,站在湿漉漉的街巷里望着常台笙,随后那狗跑到门前,拼命地去撞那扇木门。
常台笙见有异转身就要走。可那只狗却可怜巴巴地看看她,见她要走了,甚至扑上前拖住了她的裤脚。车夫见状赶紧过来要将这只狗轰走,常台笙却伸手制止了他。
她回头看了一眼那扇小门,竟又走了回去,凑近了仔细闻了闻。无奈她鼻子塞着,闻得很是不真切,故而她转身喊了车夫过来:“你来闻闻。”
车夫赶紧过去,凑近那门缝用力嗅了嗅,随后神色略有些凝重地转过头来:“似乎有……腐臭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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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