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良辰美景,佳人在侧,陈大江只觉一片醉意融融。
他脸上仍带着志得意满的笑容,说出话却是柔情款款:“画儿,你有什么心愿尽管说!”
今日大婚,画儿头上还戴着金灿灿的发冠,肌肤如雪,眼神如露,柔软的仿佛就要滴出水来:
“画儿想……借夫君皮囊一用。”
有那么一瞬间,陈大江只觉得头皮都炸开了。
但他很快又回过神来,觉得自己理解了这句,便笑道:“你怎么这么调皮?我这皮囊,你想怎么用?”
说着,已经极为顺畅的褪去了外袍,面色中也带了急切。
画儿的笑容更加甜美,慢慢伸手去解他的腰带:“有一年春日,杏花满头,顾小姐说:‘好美的杏儿,不知这杏树是否有花仙?又是怎样的清丽动人?’”
顾小姐?
陈大江心头狂跳。
画儿她……不是普普通通父母双亡的贫家女吗?怎么会跟顾氏有交集?
下意识的,他一把按住画儿的手,然而此刻,腰带也已经滑落了。
……
唯一的听众已经心不在焉,画儿却仍旧将故事娓娓道来。
她将这段往事埋在心里,已经埋的实在太久了。
“顾小姐在杏花树下画了张美人图,图中,就是她想象中的杏仙。”
“她叹气:‘为何父亲总觉得,女子能觅得良婿便是美满,稍一出格,他便担心的日渐消瘦——可我偏不想,我就想接手家中的生意。仙子啊仙子,倘若这世上真有神仙,倒是赐我一个两全法,比如……一个能放手让我做生意的夫婿才最实际。’”
大婚的衣服穿的越发累赘,此刻一层层褪去,在这满室烛火中,只着一身中衣的陈大江却浑身汗毛直竖,越发冰冷起来。
画儿却仍是自顾自的给他解衣。
神情也是黯然:“后来顾小姐就嫁给夫君了,可我日日见她,只觉得她越发郁郁,容颜憔悴。偏偏顾老爷身子也不好,为人又固执……”
“说到底,这都是夫君的错。”
她看着陈大江:“夫君既要脸面,又无养活自己的本事,明明是入赘到顾家,却又总觉得人家拿入赘羞辱你。”
“好衣好饭好教席,竟养出你这副君子面皮,畜牲心肠。”
她将陈大江的衣服剥开,柔弱纤细的手指按着他的肩膀,使得对方僵硬的动都不能动。
随后,画儿转过他的身后,尖利的指甲自陈大江天灵盖顺着脖颈再到脊椎,一路下滑——
“画儿我呀,也是见夫君实在太不像人了些,这才决定借夫君皮囊一用,也好满足顾小姐的心愿,让她能够自由自在的放手在外打拼。”
“苦苦等待那么久,终于等到夫君授官远去橘洲,那里人生地不熟,正是好时机呢!”
“夫君,你会答应的吧?”
……
陈大江没有再回答。
眼前的场景中,画面突然转到他的脚下。
只见一阵呲呲啦啦的声音传来后,一张干干净净并无一丝血迹的人皮竟堆落在地,上头隐约能看见人的头发和五官。
下一刻,一只纤纤玉手将那人皮拎了起来,随后,男人的大脚赤裸的踩在地面。
接着是小腿。
然后,是一层层的衣角。
而最后出现在众人面前的,则是黄澄澄的高大铜镜中,风度翩翩的陈大江正翘着兰花指,对着镜子慢慢梳拢头发,微微一笑。
他转过身来,从女子轻柔的步伐,慢慢变成男人独有的大步。
陈大江一路疾行,很快便推开了顾小姐的房门。
“娘子。”
他柔情款款地握紧顾小姐的手。
“以后,你就可以自由自在地做你想做的事了!”
顾小姐缓缓抬头,苍白的脸上也涌出一抹意味深长地笑来:“夫君的用心,我明白的。”
……
画面消失了。
众人却已然说不出话来。
包括时阅川。
他神色复杂地看着白麓:“阿麓,你之前讲故事的时候,并没提到顾小姐最后这个样子。”
白麓却是不怎么在意:“多正常啊,结局得有反转,还得有钩子,万一以后拍续集呢?”
好些电影不都是这么个套路吗?她这也是临时发挥出来的。
时阅川:……
结尾顾小姐那一笑,整个故事的味道就全变了呀!
再看看那些仍旧对周边情况懵懂的城中百姓,此刻已然议论纷纷:
“什么意思?什么意思?顾小姐最后笑的怎么这么怪?”
“天哪!这是个杏仙把陈大江的皮穿走了吗?”
“狗屁的杏仙,你根本没看懂,顾小姐画过一副美人图,画儿是画中人!”
“顾小姐画的画不仅能变人,还能吃人,还能穿人皮?!”
“陈大江的血肉骨头是不是被吃了?”
“应该不吃人吧?天哪,吓死人!你说这……”
“这是顾小姐安排的吧?!”
“你们说,顾小姐是不是会法术,能让画中人活过来?还能让画中人借别人的皮囊身份!”
周围的白雾已然浓稠的看不透了。
时阅川叹为观止,再一次对白麓有了更新的认知:
“阿麓这个故事设计的极好,如今看来,满城百姓大约都有很多想法了。”
甚至看大家惨淡的脸色和复杂纠结的神情,恐怕未来一段时间,因这个故事衍生出来的思绪和梦境都不会少。
“阿麓……果然很有本事!”
谁能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