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承泽的话里带了些京片味,冯大爷一开始没听明白,等他反应过来后,脑袋一懵,眼前就有点发黑。

赵琮祥见状,跨步上前一把扶住了冯大爷。他偏头狠狠的瞪了徐承泽一眼,这人平时看着还挺靠谱的,这会说话怎么直愣愣的呢,看把这老人家吓得。

徐承泽伸手摸了摸鼻尖,不敢吭声。

“强子他……中枪了……”冯大爷声音磕磕巴巴。

“冯大爷,您别担心,冯哥的伤势基本上已经稳定住了。我们按照他的要求,将他转到镇上的医院。”赵琮祥怕他不信,信誓旦旦的开口,“冯哥嘴里一直念叨着你们呐!我们俩就是来带你们过去。”

一行人急急忙忙赶到医院。

冯强在军区医院刚刚做完手术,子弹被顺利取出,军方的意思是他留在医院里观察几个月,以免伤口感染,没想到他却执意要回家乡养病。

冯强这牛脾气在部队里都是出了名的,这人只认死理儿。

这小子,刚来部队的时候,跟个乡巴佬似的。硬是凭着他那股子狠劲儿,混出了些名堂。

几个领导一合计,他说咋办就咋办吧,谁让人家是功臣呢!他挨的那一枪可是救了数十条人命呢!

这武连长是冯强的顶头上司,冯强这回事办的漂亮,可是给他长了脸,乐的他这两天见了谁脸上都带着笑!

心情一舒坦,事儿就好办了。武连长大手一挥,直接发了话,冯强的住院费、医疗费全算公家的,其他的随他折腾吧!

冯强本来打算的是先回家,没想到在半路上却发起了低烧。

赵琮祥估摸着他这是伤口发炎引起的,就强行把他送去医院。

冯强现在的样子看上去的确是挺惨的,那颗子弹卡在他的胫骨和肩胛骨中间,所以他的整个前胸和右肩膀都被医生绑上了厚厚的绷带。

见到这一幕,冯大爷的腿抖了,只能让冯玲扶着他,一步一步的走过去。

赵琮祥和徐承泽两人识相的站在病房外,并没有跟着进去。

“强子,你这咋回事呀?”冯大爷红着眼看着自己孙子。

“爷爷,你别担心!这伤不碍事,个把月就能好!”冯强勉强咧了咧嘴。

病房内静了片刻。

“你这腿没伤着吧!”

“没有……”冯强犹疑着回答,摸不透爷爷这话是啥意思。

冯大爷抬手隔着被子狠狠地拍打冯强的大腿。

“爷爷……”冯玲扯着自己爷爷的袖子,小声哀求着,“大哥已经够可怜了,胳膊都不能动,爷爷你就别打他了……”

冯强只是沉默的看着自己爷爷。

“那年你才十四岁,非要去当兵,谁劝你都不听。爷爷明白你有理想有抱负,只能随了你的愿,到处托人托关系,好歹是把你送进部队里头……”冯大爷抬手耙了下头发,“强子,你还记不记得,临走那天爷爷对你说的啥爷爷不求你能为冯家建功立业,只盼着你平平安安回来……”

“爷爷……”冯强干涩的声音响起。

“你啥也别说!记住爷爷的话,也记住今天这顿打。以后不管做啥事之前,多想想你妹妹玲子,也多想想我这个糟老头子……”冯大爷哽咽着说道。

“……是,孙子记住了!”冯强闭了闭眼。

他的烧还没退,手背上还插着吊针。

头一阵阵的抽疼,浑身热乎乎的,乏力的很,似乎全身的血脉都在身体里涌动,脖子窝更是跳得厉害。

但爷爷的话却异常清晰的钻进他的大脑,他闭上眼睛反复回想这段话,将它深深的融入血肉……

冯强在昏昏沉沉之间感觉到有人在喂他喝水,温度恰到好处。他贪婪地就着递到嘴边的杯子猛喝了几口,顿时,干涸的器官恢复了一丝活力,浑身都变得舒服起来。

一阵凉意拭上额头,淡淡的清香环绕在他的鼻尖,那是一种极轻淡的香味儿,香甜可口的味道。这味道很熟悉,自己曾经在哪里闻到过呢?不过,这感觉太过于舒服,他来不及深究,便放下了所有的警惕,陷入深度睡眠。

冯强一睁开眼就看见纯白的天花板,心里微微一愣,视线慢慢转向四周,白色的墙壁,白色细条纹的窗帘布、柜上放了一个装满各色的水果篮子和一个大大的保温杯、床上的枕头和被子是纯棉制的。配套的床头柜、椅子、壁橱和热水瓶,还有吸氧、呼叫、照明、挂水等一系列用于医疗的设备用品和接口……冯强的视线在病房里扫了一圈。

病床一墙之隔的客厅里挂着巨大的水晶吊灯,如此干净、漂亮的房间却散发着消毒药水的味道,不由令人感到心情沉闷。

对了,这是在病房里,冯强苦笑的摇摇头……

“你醒了?”少女清脆的的声音传来,她快步走过来将手中的杯子搁到床头柜。

冯强抬眼看着她,眉微皱了起来。

“怎么了?躺着不舒服?”她将床头调高,扶起他的上半身,把棉枕垫到他身后,“这样有没有好一点?”

“嗯。”冯强感受着她轻柔的动作,嘴角终是翘起。

周围安静了下来,林巧花甚至能听到自己咽口水的声音。

见那人一直紧盯着自己,林巧花觉着她应该说点什么……

“你肚子饿不饿?我带了粥过来,要不要喝点?”

见那人点了头,林巧花将保温杯打开,又取出碗。

……

作者有话要说:卡文呐~~~今天这章少了点~~~俺努力码,争取明天奉上一万字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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