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莫愁闻言心中顿生警惕,娥眉微皱,眸光在瑞珠脸上一闪而过。蓦地想起昨夜沐浴之时,瑞珠那惊骇抽气声。
李莫愁断定,瑞珠必定是瞧见了自己身上淤青紫痕,或许也猜测出了昨夜之事。
自己能够信任她么?
却说瑞珠,一夜之间遭遇大变,稚嫩心弦恰如催生一般,瞬间成熟长大了。奶奶眸光她岂能不懂?
她知道,自己命运自今日起,就跟容大奶奶绑在一起。自己必须跟奶奶相互信任,才能度过这一劫。
她平静上前替可卿放下帐幔,坦荡荡迎上可卿眸光,微微一笑:“奶奶安心歇息,请您相信奴婢!”
李莫愁生性多疑,如何能够安心?
只要闭上眼睛,昨日那些纠缠淫靡画面,便会纷纷扰扰在在脑海盘旋纠缠,直让她犹如芒刺在背。
不过,李莫愁如今就是虎落平阳,身无长物,不相信也是别无他法。为了瑞珠安心去实行下面的计划,李莫愁也只有选择信任瑞珠。
她微微额首,眼眸灵动闪烁,示意瑞珠依计行事。
可卿卧房对面稍间。
尤氏坐定,屏退左右,令银蝶跟自己奶娘守住门户,一切妥当,这才招了瑞珠近前细问:“昨日倒底什么情景?你知道什么,仔细说了我听!”
尤氏虽不至于迫害可卿,是人总有好奇心。尤氏想知道昨夜事实真相。
瑞珠深知,自己必须咬死了昨夜只是失窃,余者决不能吐露半分。只要奶奶能够装病三五日,身上痕迹消了,这桩祸事也就烟消云散了。
至于那些挣扎在生死之间的婆子,瑞珠早就按照可卿吩咐替她们安排了铁证,是死是活,但看她们造化了。
瑞珠趋近些,小声禀道:“太太容禀,咱们奶奶昨日陪着西府太太奶奶斗牌,原本有些累着了,晚间又固执要等大爷家来,只是一等不来,二等不来,只过了四更天方才胡乱歇息了。“
顿一顿,瑞珠声音就有些颤微了:“谁知道呢,今日早起梳妆,却发觉昨日搁在妆台上首饰不翼而飞。起先奶奶还道是奴婢们闹着玩儿藏起来了,后来方知当真丢了,立时就吓得面色煞白,差点晕厥过去。奴婢忙着安慰奶奶,让宝珠去寻奶娘过来帮忙,奶娘养娘一个个不愿起身,搁哪儿哼哼唧唧装病行。”
说着说着,瑞珠声音气愤起来:“奴婢无法,只得带着宝珠去寻门房婆子,却见那门房婆子,巡更守夜婆子七叉八仰,睡了一地,一个个迷眼不睁。”
“奴婢这才吓着了,跑去求了赖妈妈帮忙!”
瑞珠说着作势跪下:“平日小偷小摸奶奶不计较,如今竟然这般盗窃起来了。求太太您可怜咱们奶奶,替奶奶做主。”
“可恶东西!”
骂过了,尤氏终于记起哪里违和,不由眼皮子一跳:“你说,人事不省?”
尤氏眼眸一凛:赖家?是该收回自己主母权利了。
瑞珠哪里知道尤氏这些心思,还道是尤氏看穿了这院子里的猫腻了,吓得紧握拳头,死死撑着精气神,低头道:“正是,奶奶原本只是恼怒,以为婆子们手脚不干净,熟料竟然一个个都被撂倒了。奶奶向来胆小,唬得惊厥过去,婢子好歹救醒了奶奶,奶奶哭说什么头面寻着了则好,寻不着......”
瑞珠至此有些吞吐起来,吞下下面那些不吉利言语。
尤氏心中诧异着头面失却蹊跷,却也不敢贸然深究。皱眉片刻,尤氏决定大事化小,把事情在奴才身上了结了。
瑞珠见尤氏并不追究头面如何失窃,反是追问起了一干婆子,知道奶奶的算计灵验了,太太视线果然引到奴才身上去了。
昨夜那事儿当是可以遮过去了。
性命复得,瑞珠心中狂喜,面上却无一丝波纹。
瑞珠说话之时,尤氏仔细观察瑞珠,见她虽是面色惶恐,声音怯懦,却是口齿清晰,说的有礼有节,毫不慌乱。
瑞珠当初是尤氏亲手挑选进府,那时就觉得她伶俐,此刻对她更添一份喜欢。这丫头说话谨慎,句句守礼,却是句句话都在不见行迹之下维护自己主子名誉,倒是忠心可用之人。
尤氏微微一笑,试探道:“依你猜测,你主子头面首饰,最有可能被谁偷了去?”
瑞珠不敢抬头,却是声音朗朗:“奴婢小见识,这府里高墙大院,外人绝对进不来,必是那个婆子赌红了眼睛,又欺负我们奶奶好性儿,偷了去质当,不瞒太太,之前奶奶偶有丢失过银匙挖耳之类,奶奶以为小小不言之事,且是新媳妇妇进府,并不计较,还笑说当是酬谢妈妈们辛劳了!”
“这原是奶奶慈和,善待下人,熟料人心不足蛇吞象,如今倒纵得他们胆包天了,竟然整套头面也敢下手,且是奶奶祖传之物,又是丢在内室,否则,以我们奶奶性子绝不会宣之于口,还请太太斟酌,为我们奶奶做主。”
尤氏细细听着,心里大约有谱了,无论可卿昨夜真实情况如何,这可卿主仆大约已经铺排了好了,必定要拿这些婆子开刀。
尤氏眯一眯眼,盯着瑞珠挺直腰杆,若有所思:这可卿倒是因为吃亏而报复,还是积怨已深借题发挥呢?
无论真相如何,尤氏决定成全她们主仆,可卿娴静优雅,敬重自己这个婆婆。换一个媳妇并不会比可卿更好拿捏。
相反,自己维护保全了她的颜面,她必定会感恩戴德,更加敬重自己。婆媳和睦家事兴隆,自己日子也好捱些。
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