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躲是躲不过的,王书记强压着一腔怒火,悄然来到院角老榆树下的石凳坐下。还没抽完一根闷烟,就远远瞅着赵组长,气势汹汹的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公安局的贾局长。
王书记心里一沉,暗道:看样子是冲祥子的事情来的。
果不其然,赵组长离着好几步远,便咆哮般地嚷道:“郭贵祥畏罪越狱,你为什么不发通缉令?为什么不及时上报省里?你到底居心何在?论你个包庇反革命罪,都不为过!”
此时的王书记,反倒内心平静了下来。
他轻蔑的瞅了赵组长一眼,不紧不慢地说:“第一,说郭贵祥是反革命,缺少证据;第二,公安部有明确规定,罪犯确有犯罪事实,归案便可定罪者,方可发布通缉令。就凭他骂你两句,就硬说人家是反革命?”
赵组长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嚷道:“那他越狱总归是事实吧?单凭这点,就能定他的罪!”
王书记鼻子冷哼一声,说:“狗急了还跳墙哩,他不逃出去设法证实自己的清白,蛮不成还要等着你像弄孔庆文一样,把他也弄成个反革命?”
赵组长气的困兽般喘息了一阵,咬牙切齿地说:“王书记!我敬你是个老革命,你怎么红口白牙的胡说呢?孔庆文的案子,证据确凿,实清楚。咋就说成是,我把他弄成个反革命呢?我看你的立场,真的有问题!”
王书记冷笑一声,说:“单凭一份罪犯的供词,你就敢给人定罪。那我问你,罪犯和孔庆文是否存在厉害关系?要是罪犯趁机报复,蓄意陷害哩?”
赵组长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嚷道:“我早查过了,一个犯人曾在孚远经商,或许与孔庆文有过关系。可另一个人犯,是当兵的,之前就没来过孚远城。二人一口同声,指认孔庆文就是幕后指使,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王书记“唿”的站起身,目光火辣地盯着赵组长,嚷道:“咋就没问题哩?那万一是二人串通好了呢?”
赵组长听了,一时气的像是有团软东西,噎在了喉咙里似的,朝后踉跄了两步,脸色铁青的指着王书记,嚷道:“我看你的立场,真的有问题!此案已经批复,尽快安排枪毙孔庆文。也好给政府和人民一个交代!”
顿了一下,稍微缓和了一些情绪,接着说:“必须立即发出,对郭贵祥的通缉令,尽快将其抓捕归案,最好能和孔庆文一起判决,这也是上面的意思。”
王书记像尊陶俑般的僵立了一会,长叹一口气,说:“头先是我性子急了些,说话有过格的地方,还请赵组长谅解。”
赵组长马上雨过天晴般的,细眯着小眼,笑着说:“都是革命同志嘛,为了共同的革命利益,还说啥谅解不谅解的。只要我俩齐心协力,任何困难险阻,也阻挡不了革命的前进步伐。”
王书记淡然一笑,说:“由赵组长把关,我也少走些弯路。我琢磨再三,还是你说得对,郭贵祥的通缉令,必须发而且要快。另外,立刻调集警力,全境搜捕。一定要抓回郭贵祥,和孔庆文一同押上审判台。也让全县人民,认清他俩的真实面目。”
赵组长听了,略显激动地拉着王书记的手说:“我就说么,依您的革命资历,政治觉悟绝不会比我低。那我们就分个工,我和贾局长负责追捕郭贵祥,县里的那摊子事,就够您操心了,有啥情况,我及时向您汇报。”
两人相视一笑,并肩说笑着,回到了办公室。
其实,王书记并非真的向赵组长认了怂。而是借此为祥子和孔庆文争取时间。
希望太阳能够破云而出,还大地一片金色的世界。
王书记要去山里视察民情,安抚那些被土匪祸害过的人家,却特意邀请淑珍陪同。
吉普车在蜿蜒崎岖的山路上颠簸而行,轮胎碾压得石子发出哗哗的响声。前不久淑珍路过这里,也没觉出山的青绿,水的碧透。而此时的她,却被眼前的景色所痴迷。摇晃的车身和紧追不舍的蹚土,丝毫没有减弱她的兴致。一丝梦呓般的微笑,始终挂在嘴角。
王书记迟疑的瞅了淑珍一眼,像是心思很重的样子,轻叹口气说:“请你出来是想和你说说心里话。”
见淑珍神情狐疑而又专注的样子,王书记凄然一笑说:“县委目前是被赵组长弄得乌烟瘴气,草木皆兵。连个安静说话的地方都没有。”
说着,王书记轻轻拍了拍司机的肩膀说:“开漫点儿,不急的赶路。”
而后,冲淑珍微微一笑说:“你在这次剿匪行动中,发挥了决定性的作用。本打算抽时间开个表彰会,好让民众知道你在这次剿匪中所做的贡献。可眼下的情况,嗨。”
见王书记难肠的样子,淑珍不以为然的说:“我出手只是为您分忧,啥表彰不表彰的,我才不稀罕哩。”
王书记欣慰一笑说:“淑珍妹子果然豪气,但在这个节骨眼上,还不能明打明的和他们干。要为孔县长争取救命的时间啊。”说着,现出一副惆怅无奈的样子。
淑珍猛的惊楞了一下,目光狐疑的瞅着王书记说:“他们能把孔县长咋样哩?”
王书记悲悯的瞅了淑珍一眼,声音低弱的说:“判决已经下来了,不日就要实行枪决。”
见淑珍一副惊楞焦急的样子,王书记轻叹一声说:“就看祥子这条路能不能救他了。”
淑珍心急火燎的几乎要从车上站起身,随车晃动着身子嚷道:“咋能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