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苗王太后仿佛是叫“若儿”叫上了瘾,每与杜衡说话必以“若儿”打头,杜衡从最初的抗拒到无奈接受,最后已经到了听到“若儿”二字没有什么感觉的地步,苗王太后觉得火候差不多了,这才不再一口一个若儿的叫下去,让一直担心的萧泽偷偷松了口气。
“若儿,太外祖母想你娘亲了,你能不能将这只荷包借给太外祖母一晚上?太外祖母拿着这荷包睡上一夜,也算是搂着你娘亲了。明儿就还给你好不好?”苗王太后见重外孙女儿已经被自己绕晕了,这才转入正题说起了荷包之事。
杜衡一阵心酸,低声应道:“好。”虽然这只荷包她从不离身,可是太外祖母也想念她的娘亲,看着太外祖母苍苍白发,再想想她为自己千里奔波,杜衡说不出任何拒绝的话,便轻声答应了。
冯益萧泽等人真心给苗王太后跪了,这老太太真是太厉害了,他们刚才都绞尽脑汁想着怎样才能在不惊动杜衡的情况下把荷包中的休书取出来,可是都没有想出个好办法,老祖宗轻巧巧一句话就把问题解决了,果然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啊!
萧泽想让众人赶紧将那封休书取出来验看,便对杜衡说道:“阿衡,你看时候也不早了,嬷嬷身子还没好利索,我们送嬷嬷回去吧,也好让太外祖母早些歇着。”
杜衡没有多想,点点头道:“好。”又向苗王太后等人行礼告退,众人将萧泽杜衡寥嬷嬷送出客院大门,看着他们一行走远了方才飞奔回客院上房,等着手最巧的花妮小心翼翼的折开荷包夹层,取出那份休书。
果然在荷包夹层之中藏着一份薄薄的休书。花妮极小心的将休书取出送到太祖母的面前,苗王太后见那泛黄的休书上还透着斑斑黑色血迹,接休书的手都颤抖起来。她知道,那斑斑血迹必是她唯一的外孙女儿石悦心临死之时吐出的毒血。
“阿娘……”冯益叫了一声,想伸手拿过休书,苗王太后却将他的手推开,沉声道:“我自己看。”
轻轻展开折成小方块的休书,苗王太后看完脸上尽是怒容,她压着性子将休书放到身旁的桌上压平整,这可是证据,万不能因她的一时愤怒而毁了。
放好休书之后,苗王太后冷声怒道:“心心是被毒死的,用的还是我们苗疆的桃花瘴。可恨杜大海竟敢以无子为由休妻,他长年出征在外,心心一个人怎么可能生出儿子!”
“杜大海!本王不把你填了万毒坑,本王就不是上洞苗王!”冯益厉喝一声便向外冲去。想到最心疼的外甥女儿竟然是被毒死的,死之前还受了那样的侮辱,冯益就觉得一股子火气蹿遍他的五脏六腑,只有用最残忍的手段将杜大海折磨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冯益胸中这股怒火才能得到消解。
“佧儿,快拦住你阿爷!”苗王太后一见儿子如发疯狂的野牛一般,立刻高声喊了起来。能制服盛怒中的冯益,除了冯佧之外不做他人之选。
冯佧应声冲了出去,跃到冯益的面前往地上一跪,再拦腰一抱,冯益便动弹不得了。他只能抓着孙子的双肩大怒吼道:“放开我……”
冯佧一面死死抱着他爷爷的腰,一面飞快说道:“阿爷,太阿嬷还有话说,您等太阿娘说完再出去也不晚。”
“你……哼,放开,你这么缠着阿爷,阿爷如何能回去!”冯益气恼的吼了孙子一通。冯佧这才放开手站了起来,跟着他阿爷走了回去。
“阿益,杜大海当然要收拾,但是桃花瘴更要紧,我们苗山的毒药怎么会出现在大梁,还被用来害死心心,这事得赶紧查!”苗王太后在最初的愤怒之后,很快就恢复了理智,她沉声吩咐起来。
冯益这才将重点转到桃花瘴之上,他立刻说道:“是,阿娘,儿子这就派人回去查。不过一来一往少说也要三个月,难道还要让那狗贼子再活三个月么?”
苗王太后道:“这里也没有咱们苗山的万毒坑,怎么填?现在有了这休书,事情倒好办了。佧儿,回头叫你妹夫过来,悄悄的,不要惊动了若儿。心心的墓地在何处,他应该能知道,就算是不知道也能打听出来。让他赶紧打听了,把地方告诉我明,明天他还得陪若儿去拜会张先生,不好与我们一同行动。”冯佧应了一声快步走了出去。
萧泽正在与杜衡说话之时,忽见扣子在窗外挤眉弄眼指手划脚的,好似有什么话不方便直接禀报。萧泽皱了皱眉头,正想叫扣子进屋回话,却见扣子在手臂小腿处一个劲儿的直比划。萧泽立刻明白必是客院那边有人找他,便向扣子点了点头,用眼神示意他先退下,回头他就出去。
扣子在窗外比比划划,杜衡其实已经看见了,不过她素来不会主动过问萧泽的事情,因此只当作没有看见,还假装疲惫的说道:“我累了,要进去歇一会儿,你自便吧。”
萧泽立刻笑着说道:“好好,你去歇着吧。这几日总也没人消停,真是难为你了。”
杜衡本已经抬脚往内室走了,听到萧泽这话却又转过身子轻声说道:“阿泽,谢谢你。你比我更为难。”说罢便又转身走了。
萧泽看着杜衡的身影,喃喃道:“阿衡,除了你,我再没有为难之事,你什么时候才能让我不为难呢。”说完这话,萧泽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快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