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梅在外面等了片刻,直到萧泽从内室走了出来,向杨梅满意的点了点头,杨梅这才出声回禀道:“夫人,奴婢已经请二少夫人在东次间用茶,李嬷嬷正陪着,奴婢瞧着二少夫人脸色不对劲儿,象是憋了一肚子邪火似的,奴婢特来禀报一声。”
萧泽正在往外走,听了杨梅的话便折了回来,皱眉问道:“她要发火自回她的博行园,跑到我们交泰园找谁的不自在,阿衡,你不用理她,我去把她打发了。”
杜衡从房中走出来,摇头说道:“你去忙你的,我又不是雪堆纸糊的,二嫂难道还能把我怎么样不成?”
萧泽皱着眉头一脸不乐意,杜衡便又说道:“想来日后这种事情是少不了的,难道你什么都不做,日日守在家里替我挡着么?”
萧泽听了这句话,脸上立刻露出了欢喜的笑容,他开心的点头说道:“好好,全都依你,阿衡,你想怎么做都行,什么都不用顾忌,就算你把老天捅个窟窿,也有我替你撑着呢。”这可是杜衡头一回称呼交泰园为家,这么重大的转变如何能让萧泽不兴奋异常,这无疑在向他证明杜衡真的愿意与他一起生活下去了。
杜衡说完之后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不免粉面羞红再不说话了。因有杨梅在场,萧泽又深知杜衡脸皮儿薄抹不开面子,便匆匆说道:“阿衡,刚回来还没给父王娘亲请安,我去换衣裳,你打发了二嫂我们一起去抱朴园。”杜衡含糊的应了一声,匆匆往东次间走去。
东次间中,身着一袭出门衣裳的孙氏满脸阴沉倚着炕桌而坐,放在她手边的茶水连一口也不曾喝,茶水已经没了热气,可见孙氏坐的时间并不算短了。李嬷嬷站在下首肃容而立,杜衡看的出来李嬷嬷正竭力控制情绪,想来应该是孙氏刚才说了什么极不中听的言语。
看到杜衡走进来,孙氏也起身,只是稳稳的坐着,可是胸口的起伏却明显能看的出来,显然杜衡的姗姗来迟越发加重的孙氏的愤怒。
杜衡淡淡唤了一声:“也不知道二嫂会突然过来,慢待二嫂了,请二嫂见谅。”
孙氏冷哼一声说道:“我哪里敢怪罪你萧三少夫人,只求你不给我没脸就谢天谢地了。”
杜衡淡淡说一句“二嫂言重了”,便在主位坐定,沁芳忙送上刚沏好的香茶,同时将孙氏面前已经冷了的茶水撤下,换了一盏新茶。
孙氏也不吃茶,只冷声喝道:“弟妹,今日我去恪郡王道贺,王爷和王妃见你和灵儿妹妹都没去,他们非常生气,连带着我都吃了瓜落儿,弟妹赶紧带着灵儿去王府解说道歉,否则往后见面再没个好看。得罪了王爷王妃,你这辈子都别想有安生日子……”
今日正是恪郡王府为庶出大姑娘做百日宴,恪郡王妃散出少说也有上百张帖子,可是亲自过府道贺的只有寥寥二三十人,恪郡王妃自是大失颜面,可心中却暗藏一丝快意。本来她就不想给这个庶出女儿做脸面,这样会越发那个姓袁的女人更加不可一世,不过就是个卑下的宫人,如今抖的竟比她这个正牌王妃还张扬了,得亏皇上没有批准为她请封侧妃的折子,否则恪郡王妃真不知道自己在王府之中还能不能有立足之地。那个女人刚出了月子,恪郡王萧经每月便有十多天歇在袁氏的房中,而她这个王妃一个月还轮不上十天。这让恪郡王妃心中如何能不恨!
恪郡王妃只是佯怒,神色也只是不好看罢了,但恪郡王萧经就是盛怒了。今日过府道贺的都是他的心腹,所以萧经说话便也不直接许多,他狠狠的发了一通脾气,还砸了东西,将未过府道贺之人痛骂了一顿,就连亲自来贺喜的门客亲近也吃了瓜落儿,连带着挨了骂。
在这种情景之下,恪郡王府的百日宴再不可以隆重举行,众宾客胡乱吃了一顿食不知味的酒宴便纷纷告辞了,今日萧淅并没有与孙氏同往恪郡王府,他身上的棒伤还没好,趴在床上且不能动弹,所以孙氏便得担起给恪郡王送密信的责任。孙氏硬顶着恪郡王妃的冷脸熬到了散席,寻了个机会将密信交给萧经。
不想传递密信之事又落入恪郡王妃亲信的眼中,王妃本来就憋了一肚子的不高兴,又听了亲信的禀报,少不得重之又重的狠狠敲打了孙氏一回,孙氏又羞又恼,却又什么都不能说,这才有一回府便冲到交泰园找杜衡兴师问罪之举。孙氏以为能通过向杜衡发脾气出出邪火,不想又被干晾了小半个时辰,她心中的火气越烧越旺,眼睛都憋的通红。这才有了刚才那一通夹枪带棒的话。
杜衡听罢淡淡道:“我们没有去自有我们没去的原因,若是恪郡王爷和王妃降罪,我们自会承受着,至于请罪,二嫂这话说的太过了,难道下了帖子客人就必须到,不到就要请罪,便是皇家也没有这么霸道的规矩,二嫂的心意我们领了,可请罪之事,二嫂休再提起,本无罪,又何言请罪!”
孙氏没有想到杜衡竟然如此强硬,越发怒上心头,她啪的一声拍着桌子喝道:“弟妹,你太放肆了,竟敢如此口出狂言,我们王府如何能容下你这般无理的儿媳妇,也不怕一张休书休了你!”
“放肆!”一声怒喝从门口传来,原来换好衣裳的萧泽到底有担心杜衡,便也带了东次间,刚好听到孙氏最后一句话,萧泽大怒,他费了半年的时间才让杜衡稍卸下心防,孙氏却敢这般大放厥词,这简直是用刀子扎萧泽的心,他如何能不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