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一路飞驰来到济仁药铺,杨梅将药交给自家姑娘,急切的问道:“姑娘,有这些药就能治好嬷嬷了吧?”
杜衡皱眉沉声道:“试试吧,很难!”杨梅心里一沉,泪珠儿在眼圈里直打转转,她自打被卖进建威将军府就跟着寥嬷嬷,两人之间早就有了深深的母女之情,寥嬷嬷病重,杨梅是除了杜衡之外最焦急的人。
“阿衡,虽说找不两另两味药的代替品,却也比什么都没有强多了,我先拿九叶一枝莲去炮制,你想法子压住寥嬷嬷的毒性。”张慕景拿过药材对杜衡说道,他的声音沉稳有力,无形当中让杜衡心中踏实了许多。
杜衡点点头道:“我明白,多谢先生。”
张慕景自去了,杜衡坐在寥嬷嬷的手边,对杨梅说道:“去取些陈醋来。”
杨梅取来陈醋,杜衡命其他人都退出去,自己与杨梅两人用三张丝帕叠起掩住口鼻,这才将那只铜盂小心翼翼的打开,将陈醋缓缓注入铜盂之中,醋入铜盂,立时变成碧蓝碧蓝的液体,看上去煞是好看,这却是奇毒无比的毒药。
“姑娘,给嬷嬷服这个么?”杨梅犹豫的问了起来,她知道这东西剧毒无比,寥嬷嬷现在内外俱是伤,若再服了这个东西岂不是得立刻送命。
“唉,没有解药只能以毒攻毒,嬷嬷必要吃些苦头,可总能保住性命。”杜衡极为无奈的说道。若她还有选择,又岂会如此铤而走险呢,寥嬷嬷之于她,是不啻于亲娘一般的存在。
杨梅仍然犹豫道:“姑娘,就不能想办法逼江嬷嬷交出解药么?”
杜衡摇了摇头沉声道:“便是杀了她都要不到解药。”杨梅想想也是,便缄口不语,只吃力的将寥嬷嬷扶起来,用几个大靠枕将她围起来,然后端起铜盂问道:“姑娘,全都喂给嬷嬷么?”
杜衡点点头道:“你扶着嬷嬷,我来喂药。”
杨梅急道:“还是让奴婢来吧。”
杜衡摇了摇头,沉声说道:“嬷嬷也不知道喂过我多少回,这次就让我来喂嬷嬷,嬷嬷,你乖乖的,把药吃了病就全好了。”
杨梅心中一酸,她知道姑娘的心,便不再争着喂药,而是脱了鞋子上床将寥嬷嬷抱在怀中,用手掰开寥嬷嬷的口,轻声道:“姑娘您喂吧。”
杜衡用小铜勺一点一点舀起那碧蓝的液体,小心翼翼的喂入寥嬷嬷的口中,她喂一小口,杨梅便合上寥嬷嬷的口帮她咽下去,然后再掰开,杜衡再喂,如是重复了几十次,杜衡才将所有的药液喂入寥嬷嬷的口中。
主仆二人合力喂完药之后,两人都是汗湿重衣,刚才她们可都紧张的不轻,那碧蓝的液体对于寥嬷嬷来说是救命之药,可对杜衡也杨梅来说便是致命的剧毒,倘有一点不慎,两人必定立死无疑。
杨梅将铜盂封好仍收了起来,杜衡则坐在寥嬷嬷身边,轻抚着寥嬷嬷被素绢严严实实包扎起来的手,喃喃说道:“嬷嬷,你一定要好起来……”
一语未了,原本昏迷不醒的寥嬷嬷胸腹之间一阵颤动,杜衡赶紧将她扶起来,杨梅立刻将铜盆拿过来放到脚榻上接着。寥嬷嬷张口便吐出好大一口黑色汁液,其色如浓墨,其味腥臭无比,那怕是脸上蒙了厚厚的帕子,杜衡与杨梅都被薰的险些呕吐起来。
几点黑色汁液溅到杜衡的鞋子和杨梅的裙角上,只听哧哧几声,杜衡的夹棉绣鞋与杨梅的棉绫裙子都被烧出了几点小洞,由此可见这毒性有多剧烈。
杜衡完全不在乎鞋子被烧坏了,也不顾那腥臭薰人,只惊喜的叫道:“好了好了,吐出来就好了,杨梅,快拿清水给嬷嬷漱口。”
杨梅赶紧拿来清水服侍寥嬷嬷漱口,可寥嬷嬷还昏迷着,刚才的呕吐只是身体的本能反应,杜衡与她费了好大力气才帮寥嬷嬷漱好口。
“姑娘,您先出去透透气吧,这里有奴婢看顾就行了。”屋中的气味实在难闻的紧,杨梅生怕薰坏了姑娘,便这样说了起来。
杜衡摇摇头道:“一起出去,这屋子嬷嬷也住不得了。”
杨梅打开房门,早就围在门口焦急等待的张慕景等人被冲出门的气味薰了个倒仰,张慕景赶紧上前一步问道:“阿衡,怎么样了?”
“毒性已经压住了。”杜衡被薰的头晕脑涨,昏昏沉沉的说了一句便向前栽倒,张慕景赶紧伸手接住杜衡,扶住她的身体关切的问道:“你怎么样,快到上风口透透气,其他事情由为师来处理。”
杜衡轻轻点了点头,与杨梅两个相互搀扶着到上风口透气去了。张慕景带人将寥嬷嬷抬到另外一间客房,将污物挖坑深埋,又将原本那间屋子里里外外用香药仔仔细细的薰了好几个时辰,这才算消除了那股腥臭味道。
这一番折腾下来天色也暗了,就算这里是杜衡的产业,她也不能夜不归宿。杜衡看着昏迷不醒的寥嬷嬷,实在不敢离开她的身旁,张慕景轻轻拍了拍杜衡的肩膀,低声说道:“阿衡,你放心吧,今晚我亲自守着寥嬷嬷,你明天再过来也是一样的。”
杜衡又试了寥嬷嬷的脉相,方才缓缓点头道:“那就辛苦先生了。我明天必定早些过来。”
张慕景含笑点头道:“好,那便说定了,我晚上守着,阿衡你白天守着。”
杜衡应了一声,俯身在寥嬷嬷耳畔轻声说道:“嬷嬷,这里是济仁药铺,你安心养伤,我明天一早就来看你,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