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眉宇间的哀伤如浪涛翻滚,呼出一口长气道:“从今往后,我希望您别在诋毁她,她从未做错过什么,更没有对我图谋不轨。还有,您也别再操心替我纳妾了,我压根就不需要。”
何二太太如当头一击,面色一阵发白,许久都回不过神来。
她十月怀胎辛辛苦苦捧在掌心上养大的儿子,这一刻竟然在顶撞她……
她为他张罗纳妾有什么错?他竟然埋怨她。
还有那个陆淑怡,她有什么好的?他竟然为了她消沉成这样。
何二太太瞬间恼怒,气的大骂道:“你难道就这点出息?且不说她陆淑怡嫁不嫁人,就是不嫁,我也不会为你求娶她的。”她冷哼着开始贬低陆淑怡,道:“那陆三有什么好的?不过是长了一副勾人的臭皮囊而已,你今日这般迷恋她,谁知道是不是她素日里狐媚勾||引你所致。再者你堂堂的少年解元郎,将来前途无量,难道还怕娶不到好媳妇?”
一时又拢着袖口疾言厉色道:“还有,我告诉你,纳妾之事我心中自有计较,你一个做儿子的,我的决定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好,您要做主您只管做主。”何泰嘴角噙着一丝冷笑和疏离,声音冰凉道:“您娶进门的女人,您来安排,反正我绝对不会圆房。”顿一顿又心如刀割道:“我再次求您以后别再诋毁三表妹,我已经向您说了,她从未勾||引过我。我对她动情动心,那都是我一厢情愿的事情,跟她没有半分干系,您又何必口口声声的将她牵扯进来?”
虽然陆淑怡没有接受他,但他仍旧听不得别人诋毁她。
他在心里暗骂自己没出息。
何二太太听了这番话气的差点吐血。
她怎么生了这么个没用的东西。
一次一次的维护一个看不上他的女人,实在太没出息了。
还说什么不圆房的鬼话,莫非以后要让他们这一房绝后不成。
她气的浑身打颤,眸中精光一轮。当机立断道:“罢了,今儿这事情我不与你计较。”又道:“明儿一早咱们便启程回府,今年的蹴鞠比赛你也不必参加,只随我回家安心读书。”
何泰默默不语。
何二太太见他不说话。只当他是默认,一时推门拂袖而去。
临走又叮嘱焦嬷嬷道:“看好了二公子,直到明天咱们离开,你都不许他踏出房门半步。”
焦嬷嬷不敢不从,只能点头应是。
何二太太正在气头上。她本想去找陆淑怡的麻烦,但是走到半路上她又回过味来。
不管怎么说都是她儿子被拒绝了,她这样找着去算什么?
难道丢人还嫌丢的不够?
如此一想,心里又气他儿子没眼光,看上了个小狐狸精,更气陆淑怡眼瞎,她那么出色的儿子她都敢拒绝无视。
而且拒绝她儿子的理由竟然是为了嫁给一个老男人。
老男人?
何二太太心上忽然一动。
她问身边的贴身嬷嬷柴嬷嬷道:“这府上二太太先前的病是不是就是那个叫什么白先生的治好的?”
柴嬷嬷也是耳听六路眼观八方的人,她当即凑过身子点了点头,小声道:“是,奴婢还听闻。那白先生是三小姐找来的人。”
何二太太眉眼微动,嘴角多了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容:“这倒是有意思了,她一个闺阁女子,是如何认识这个白先生的呢?”
柴嬷嬷服侍了何二太太二十多年,自然知道她的脾气秉性,何二太太说上句话,她就能马上想到下句话。
此事,她亦有些明白,便凑近了低声道:“谁说不是呢,还有。那个柴秀娥不是说是白先生的表妹吗?白先生既然是霍家的幕僚,那为何不能将柴秀娥放在霍家呢?反而要托付给陆三小姐照顾……”
“是了。”何二太太冷冷一笑,撇嘴道:“这个白先生偏偏又看中的是三丫头,你说巧合不巧合。”
“巧合。实在巧合。”柴嬷嬷附和着。
何二太太就更加得意。
她全然忘记了陆淑怡曾经帮助过何昭儿和何泰脱困一事,此时她只想羞辱陆淑怡,把她在儿子面前受的气都还回去。
她当机立断道:“走,去找大太太。”
这么好的八卦,她总要找个人分享的。
何二太太满面得意的去了大太太那里,两个人很自然的便说起了陆淑怡的亲事。
大太太不动声色的提起了吴氏的病。又提起了柴秀娥,她笑着道:“这么细细一琢磨,这三丫头和白先生还真真是有缘分,一个是深宅闺秀,一个是王爷的幕僚,偏偏他们就遇上了,还彼此帮了对方,嗯,当真是姻缘天注定啊。”
大太太琢磨着这些话,越回味越不是味道。
现在仔细想想,确实陆淑怡和白先生之间好像存在着许多莫名的瓜葛。
可是她又不敢断定这两人之间一定有私,毕竟她怎么说都是陆淑怡的伯母,而且这门亲事对陆家来说很重要,她可不敢随意破坏。
想一想便笑着道:“虽然是巧了些,不过你看那些戏文里不就是这么唱的吗?这或许就是老天注定的缘分也说不定。”
何二太太恨不得一口唾沫啐在大太太脸上。
老天注定的缘分,呸,真是睁眼说瞎话。
她忍了情绪,只淡淡道:“听闻去年过年你曾给文昌的兄弟做过媒?但是你们家老二没答应,是不是有这回事?”
这可是大太太心上的一道伤疤,她压的那么好,怎么还是让她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