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马车上,安汀阖眼,神识外放,沿途行到哪里,她一清二楚。
她敢跟着这群人出来,最大的依仗便是她的空间,不过不到危及生命的关头,躲进空间都不可行。而以她筑基区的修为,再加上小法术,虽说没练过什么拳脚,对付几十个人也是有把握的。
马车轧轧地行进,没有像安汀想象中一样绕很多圈,反而直截了当地到了目的地,就在城西一处宅院里,安汀被早侯在门外的褐衣管家热情地请进院门,一路向里走去。
这家庭院里各处皆可入画,池塘青碧,青苔入假山,寒梅斜倚,翠竹出白墙。等绕过前庭进入中庭,丝竹声渐近,袅袅几可绕梁的男声唱到:“……寒风料峭透冰绡,香炉懒去烧。血痕一缕在眉梢,臙脂红让娇。孤影怯,弱魂飘,春丝命一条。满楼霜月夜迢迢,天明恨不消。”
这戏台远远地隔着一池湖水,戏子的嗓音传过来非但没有弱几分,反而更显得余音袅袅,必然是有其独特之处。
湖岸这边依势栽种花木摆放假山石,早春的迎春花垂下金黄的花枝,映照于湖中。花木萌发新绿,于空旷平整处摆放了几张几案,几名小侍候在旁边。
褐衣管家殷勤得请她上座,两名小仆奉上茶水点心,随后陆陆续续摆满了一桌菜肴,其中不乏鱼唇、燕窝等名贵菜品,又有一壶好酒,那名管家笑道:“安进士请暂且先听戏,家主稍后便至。”
今日天气晴好,无风,虽还有几分凉意,于湖边摆宴也不错,又有隔水曲音可以听,倒也是个好去处。
安汀不常听戏,尤其是此时戏曲细听起来戏次其实十分香艳,让薄脸皮的她很是受不了,当然此时,她也不关心这些,只是在想:请她来的这家也不知是什么目的。
没过多久,一个中年女子匆忙而至,她白胖的圆圆脸上没有皱纹,笑眯眯得看起来十分和善,说起来的话也十分有礼,与请人来的强硬态度相差许多:“今日安进士光临寒舍,赵某不胜荣幸,略备薄宴,不周之处,还请多多包涵。”
安汀不拿筷子,也不尝酒水,直接问道:“不知赵家主请我来,所为何事?”
赵某人连声称歉:“抱歉抱歉,其实是安进士才华出众,品貌双全,赵某万分心急,才出此下策。”
“好叫安进士知道,赵某一辈子在这天子脚下生活,最羡慕便是有才之人,偏偏赵某努力几十年,也只挣了个秀才出身。如今赵某年过而立,膝下只有一佳儿,自幼娇养,适逢豆蔻年华,某欲与他寻一妻主,安进士年少有才学,又得中进士,实在是不可多得的人选。”
“小儿貌美如花,自幼由宫中出来的嬷嬷教导,品性俱是好的。而赵某家产,呵呵,说句自夸的,在京城里也排得上名号,若安进士有意与小儿结亲,我只他一个儿子,日后这些……”赵家主指了指亭台楼阁,又指指几案上的名贵菜肴,笑呵呵地道,“万贯家产都是你与小儿的。”
安汀只觉得挺有意思,原来竟是招婿呢。若这人说的全是事实,那这家确实条件不错:有出身,有财富,有美人,简直是天上掉下的大馅饼。只可惜,安汀对此兴趣不大。
若论财富,她空间里的群山中不乏玉脉宝石矿,海里珍珠贝和珊瑚更是成片生长,若开采出来,任谁也没有她更富有。不说这个,单凭她现在与常翎等人的生意,混个万贯家产也要不了多久。钱这东西够用就行,在这个时空里,钱再多,也买不到手机电脑,用不上网络,开不了豪车。
至于美人……
安汀确实有点接受不了扭扭捏捏穿金戴银的伪娘,容貌再好也不行。
安汀摇摇头:“多谢您的看重,只是在下……”
没等她话说出口,那赵家家主又连忙道:“或许安进士信不过在下,空口无凭……”她拍了拍手,只见四名壮妇扛着一箱重物慢慢走了进来,在空地上放下,落地时的闷响表明箱子重量不轻。
赵家主示意她们把箱子打开,顿时一片金灿灿的光芒流溢而出——竟是一箱摆放整齐的金元宝,阳光下格外耀眼。又有一小匣子,打开来,一张张俱是地契。
安汀哭笑不得。
她察颜观色,见安汀并没有喜意,又一击掌,褐衣管家躬身离去,不多时,带回来一名少年,略长的丹凤眼,脸色白里透粉,唇角不笑也显出三分笑意,身着浅蓝长裙,乌黑的发间一支金镶红宝石钗,又有配套的耳饰,项圈,姿态柔弱中带出几分娇媚。
少年俯身行礼,身姿优美,声音悦耳:“见过家主,见过贵客。”
赵家主呵呵笑道:“我家小儿尚未出阁,不能见外客,这是我儿身旁的随侍,容貌不及我儿三分……”
那位少年抬头,对安汀露出一抹羞涩的笑容,真可称是人见人怜。
安汀依然摇头,道:“还请赵家主另择良婿。”
赵家主的圆脸上泛出为难的神色,她挥退席上服侍的众人,咬了咬牙,对安汀道:“安进士不喜金银,又不为美色所动,想必心有丘壑,看不上赵某这点出身。实不相瞒,赵某在这京城里人脉还算广,只要不吝啬银钱,五品官职还是能为安进士谋到的……”
安汀愕然,连忙道:“赵家主请慎言。”
她参加科举只想挣个安身立命的本钱,考上进士已经超出期望值很多了,这一听竟是买卖官的事儿,她可不想沾。
赵家主很是不解,她问:“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