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兴致勃勃地离开,回来时一个醉熏熏,一个满身酒气,傅昭惊讶之余,难免要问原因。
得知事情的始末之后,傅昭顿了顿,难得带着歉意道:“这事……”
正巧傅景不在面前,傅昭想了想,简单向安汀解释了一下其中的缘由:“……靖平侯年事已高,侯位传给长女薛韶,薛明身为次女,不继承侯位,成年之后分家而出,与平民无异。但若与贵子结亲,至少也会得了虚爵。”
“当年靖平侯以旧年交情为由,登门求亲,薛家家风不正,妻妾成群,整日争斗不休,南朝皆知。母亲不愿幼琳嫁入薛家,便以薛明身无长物、又无功名,拒绝了。”
“三年前,薛明与平乐侯的次子成亲。眼下,领了个骠骑将军的虚职。”
安汀恍然大悟,眼下这场针对她来的灌酒,不过是失败者的不甘罢了。烈酒、美少年,再加上言语挑衅,若是她不胜酒力,做出什么失礼的举动,不光是她丢人,护国公府也跟着狠狠的丢人。只是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
傅昀醉成这样,没办法渡湖,傅昭做主为她定了间上房,让她在此醒酒。休沐仅一日,傅昭身负要职,次日必须上朝,安汀亦要去翰林院学习,不再等她转醒,看天色不早了,等傅景回来,三人就离开了。
傅景没问安汀为何浑身酒气,傅昀为何不返回,只是安静地跟着两人乘船。
虽然安汀没有与丝毫醉意,但为了安全起见,傅昭和安汀乘坐一条船,到了岸上,又要雇马车,只是在安汀的极力劝阻下,又亲眼见她策马奔跑毫无异状,才作罢。
傅昭和傅景两人,把安汀送到家门口,见下仆迎接出门,这才放心离去。
路上,傅昭看了眼傅景,见他面不改色心不虚,叹了口气,道:“你可不要去找薛明的麻烦,毕竟你快要成亲了,别传出什么不好的言论。”
傅景控马的手一僵,顿了顿,不甘地点头道:“知道了。”
次日,安汀踏进明心阁大门时,章宏正说着昨日参加宁王举办的赏花宴时的情景:“……可谓是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众人以荷花为题,一柱香之内赋诗,精妙者不知凡几。”说到兴奋之处,她一脸陶醉,簇拥着她的几人也是满脸憧憬之色。
见她进门,章宏依然热心地和她打了招呼,遗憾的道:“可惜你没有去,当时那场面……”
她正想大谈其谈,安汀示意她看向门口,教习正迈进门,她身后,抱着厚厚一摞考卷的侍从也走过了门槛。章宏的唇角抖了抖,只得匆匆离开,坐回自己的座位。
每月中旬,庶吉士们都要小考一场,安汀早已习惯,见有试卷发下来,先通览一遍,开始下手磨墨。
天气炎热,窗外的知了叫声不停,明心阁外几十年树龄的梧桐挡住了炙热的阳光,阁内又畅亮,常有风穿过,可以说并不是很热,安汀抬头时,却看到章宏不停在擦汗,抓耳挠腮。她在庶吉士中的成绩向来不高,最近又忙于其他事,面对教习出的这份略显刁钻的题目,有些无从下手。
教习从她面前经过两次,见她卷面上仍是空白,敲了敲她的桌子,章宏做出苦思冥想有所得的姿态,举笔欲往试卷上作答,等教习走过之后,又放下笔,苦着脸。
几次三番之后,教习见她卷面依然洁净如初,索性站在她旁边等她落笔。
章宏额头上的汗顺着脸滑下,眼睛咕噜噜地转动,想向旁边求援,只是教习站在这里,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各个做出奋力答题的样子。
教习背后有位向来跟在章宏边上的人,倒是有心帮章宏一把,只可惜这道题是要默写下一整篇文,她与章宏几次对口型,对方都一脸茫然,还引来了教习的关注,无奈之下只好埋头答题。
交卷时,章宏递交上的试卷,只有提笔太久不小心滴落的墨团数个。
考试过后,章宏果不其然被当场阅卷的教习拎了出来,痛批一顿。训完章宏,教习还意犹未尽,冷然扫了座上的人,斥道:“你们莫以为被取中庶吉士,日后便能前程似锦,三年时间长的很,不专注于学业,怠于进学,投机取巧,恶意中伤他人……殊不知优劣与否,旁人一看便知,使些粗劣的手段,徒惹人耻笑。”
他严厉的视线扫过,底下不少人纷纷低头,有人露出心虚之色,安汀在神识中看得分明。
教习说的中伤,安汀也有耳闻,其中不少关于她的部分。
比如说,安汀性情傲慢,对上门求字的人漫天要价,平日里对同学也爱理不理;或者是,安汀仗着有女帝的赏赐,生活奢侈无度,肆意挥霍,就差没有说安汀靠卖身钱享受作乐了……
不得不说,安汀拉仇恨的实力很强——
年少中进士,又有女帝赐婚,抵得过旁人多少年的奋斗。
才华横溢,名声在外,连女帝都青眼有加。
她平时闲来无事就呆在翰林院的藏书馆,外人进不来,又不为生计发愁,许多上门求字的人往往空手而归。物以稀为贵,外界求字的润笔费已经到了上百贯一副,堪比得上名家的手笔。
家境富裕,日常所用的笔墨纸砚俱是好东西。饮食上,因有朝廷负责午餐,大家都一样,只是她每日用的茶香气四溢,一闻便知不是什么凡品。这让翰林院中一众清贫的人们有数不尽的羡慕。
安汀最初送过旁人茶砖,反而被神识出众的她听到收了她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