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景在京城的交际圈里,可谓是格格不入,他与那些娇滴滴的小郎君没什么共同语言,容貌身段也差别很大,自打小时候被人三番两次耻笑之后,那人固然没讨得好,他也再不愿意踏进那个赏花、吟诗、家长里短并且勾心斗角的圈子了。
前几日,永林宫主派人给他下了帖子,说是许久未见,想得很,让他带着安翊去让他瞧瞧。永林宫主和永乐宫主同样是先帝之子,是长辈,傅景原以为是亲戚之间见见,抱着安翊出门去赴约,谁知到了才知道,原来是个赏桂宴,应永林宫主之邀而来的老老少少们满院子都是。
既然到了,再离开未免太不给主家面子,傅景沉声静气和永林宫主及在场的长辈见了礼,想找个僻静点儿的地方坐坐,谁知道,永林宫主亲热的拉着他,笑道:“许久不见,快来坐到我旁边,让我好好看看你,可是漂亮多了。”
旁边也有人接话道:“可不是么,今日云嘉郡君一进来,我差点都认不出来了,也不知吃了什么灵丹妙药……”说话的是户部侍郎的夫郎柳氏。
下面一群应和声。
众人这些不全是拍马奉承之语,年长的还能回想起前些年偶尔见傅景时的样子,和现在相比,简直脱胎换骨一般。今日傅景一进们,远远望着皮肤润白,走近了再看,连粉都未涂抹,眼睛清澈,肌肤细腻,哪里还有印象中被晒成小麦色的粗糙样子?!
俗话说一百遮千丑,尽管傅景依然身材高挑,长得不柔美,可现在人们终于能抛开别的因素,看得见他遗传自父母的眉眼脸型了,也能看到他坐在那里大方稳重地气度。
一时之间,众人满心好奇,追问傅景到底用了什么,才能变化这么多。人对于美貌的追求,到了哪里都不会少。
傅景以前被永乐宫主追着涂粉抹脂,看不出来一点儿改善,久而久之也就算了。等到成亲之后,站在安汀旁边有时难免自惭形秽,便试着保养,用的俱是自家调配的东西,他哪知道怎么做出来的?!
听他解释之后,众人十分惋惜,还有不死心地,想讨要方子说:“……你回府招人问明了方子,我过两日派人去取。”
这番话说的太过霸道,也不问问傅景能不能给,须知有些家传的秘方并不外传,这也是其他人虽然遗憾却不追问的原因,众人侧目看到说话的是应国公的夫郎林氏,个个恍然大悟。
董家是宁王之父董侧君的母家,自打老国公身体不妥,将爵位传给自己的长女之后,林氏就端起了国公夫郎的架子,更别说宁王如今风头正盛,应国公阖府上下都有种说不得的得意,连门房的下巴都比以前抬得高些。
傅景却不吃他这一套,淡淡的回了句:“不妥。”
林氏近些年春风得意,难得碰了一次钉子,不由得脸都涨红了,他总算清醒了点儿,意识到傅景不是以前能受他指使的人,他尴尬的端起茶碗装作喝茶,挡住众人的视线,倒也没拂袖而去。
这个话题再谈已经不妥,柳夫郎笑着转移众人的注意力:“我瞧着,云逸县主这眉眼,不像是云嘉郡君,应该是仿了她的母亲吧?”
提起安翊,傅景的神色柔和了起来:“是啊。”
安翊已经一岁多了,还带着婴儿肥的脸圆嘟嘟的,眼睛黑溜溜,又爱笑。她正是能爱热闹的时候,见到有这么多人,欢快极了,和人打个照面,就咧开嘴笑,露出十来颗乳牙。
永林宫主满心稀罕地伸手抱过去,逗着她玩,笑道:”我记得我女儿孟旭小时候,一岁多才出了八颗牙,云逸倒是长得快。”
下面人也说起来自家儿女的事情来凑热闹,不多时,厅堂里笑语连连,把刚才的尴尬气氛都遮掩了过去。
说是赏桂宴,不过是寻了个由头让人聚一聚,给家里未成亲的后辈带出来见见世面,顺便也相一相有没有适合结亲的。永林宫主的妻主去得早,独女孟旭又爱玩闹,怕被催着成亲,在外面买了宅子之后就很少沾家。他一个人在家无聊,才时常以各种名义设宴,花钱图个热闹。
今日抱着安翊,听这个粉雕玉琢的小人儿奶声奶气地叫他外叔公,心里不知有多欢喜,一边连忙叫人上适合安翊吃的果子,一边笑着夸傅景把安翊教的好:“……小时候这么伶俐,以后肯定也和母亲一样聪明,到时候考个状元,不,咱们长得这么好,当个探花最好……”
在一旁的华阳县君笑道:“叔叔,咱们的小云逸已经是县主了,哪里用得着费力气考试?再说,她有这么一双父母,日后就是金钱银海也不会放在眼里。若不是我没儿子,不然也想和幼琳结个亲家呢。”
提起这个,顿时也有人笑道:“是啊,前几日我去玲珑阁,一把镶着宝石的手持镜就要上百贯,那一人高的立镜说不得也得几万贯,真真是价值不菲。幼琳日后给女儿挑夫郎,说不得就要挑花眼。喏,看看,今儿就有人抢了。”分明是在调侃华阳县君。
“可不是要抢?!”华阳县君不以为然,笑道,“你们想,幼琳的妻主待他如何?光是听听就羡慕得不行。有那么个母亲言传身教,之后云逸也必然是个疼夫郎的,谁还不想自己的儿子享福啊?”
此话一出,不少人连连点头,有人就笑着对傅景说:“幼琳,我家儿子比云逸小半岁,不如咱们定个娃娃亲?”
“别理他,幼琳,咱们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我的脾性你还不知道么?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