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过了正月十五,安汀看日期时,就开始计算傅景和安翊回程的时间。
二月初,没等到人回来,驿站传来一封信,傅景在信上说,女帝听闻他过了年就要回宜州,让他等等,二月底女帝要南巡,到时候路上一起回。这个消息让安汀颇为意外,不过想想,大概也能猜出来几分南巡的原因。
没过几日,总督府传来消息,命道内各府前往总督府回面。
众位知府在总督府的后堂上坐了片刻,相互打探是不是有什么要事。少顷,郑总督匆忙而来,刚坐定,就说:“女帝即将启程南巡,诸位回府衙之后,务必勤勤恳恳,使治下稳定,百姓安居乐业,以迎接陛下。”
此话一出,仿若在水塘里丢下一块巨石,诸知府惊诧莫名,纷纷开口询问郑总督。
“这……陛下从未南巡过,如今怎么突然……”
“若是途经本地,可有官员通知我等前去迎接?”
“总督大人,陛下要巡视什么?”
“……”
郑总督重重地拍了下桌案,见诸位知府安静下来,她咳了一声,道:“陛下出巡自然有她的想法,尔等只需要勤勉政事,肃清府务,旁的莫要多问。”
总督都这么说了,知府们再不甘心,也无法可想。等出了总督府,有几位心急火燎地连休息都没休息就先告辞了,另有一位,从开始就拉着安汀闲话些过年时的杂事,拖着她走在最后面,等出了总督府,见该走的人都走光了,才笑呵呵地道:“云泽,许久未见,咱们找个地方里坐一坐?”
安汀转头看到她身后还有四五个知府,满脸笑意地迎上她的视线,心知是为了什么,她想了想,便应了。
拉着安汀的那个是宣州府知府莫昇,两府离得近,与壶阳县隔了一条江的壶阴县就是她的治下,她之前还向安汀请教过水车的搭建,是个自来熟的性子。
到了酒楼的雅间,安汀喝了两口茶,也不等众人问,就开口道:“我知道你们想问什么。”
顶着其他人火辣辣的视线,安汀说道:“我比你们知道的消息也不多,只知道陛下二月底开始出巡,掐指算算也就这么几日了。至于行程路线之类,一概不知。不过想来,陛下圣驾出巡,行李车马众多,只要提前派人在各路口候着,自然就能观望得到陛下的行踪。”
见她这么直截了当,其余的知府面面相觑,过了会儿,才有林安府的知府崔应笑道:“如此,也比我们茫茫然来得好。多谢云泽告知了。”
安汀笑道:“我们诸府离得近,消息互通也是应该的。”
从她这里得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这几位知府揣测起来陛下南巡的用意,猜来猜去,不外乎“陛下整日操劳,想出门散散心”“陛下想实地看一下官员政绩”之类,心里揣着这么一个大消息,几位满心只草草吃了顿饭,就离开了。
安汀与莫昇两府距离相近,两人结伴返回,辞别了其他诸位,莫昇向安汀拱了拱手,道:“今日多谢云泽,她们知道我与你相熟,便托我请你。我也实在却不过她们的意思。”
安汀摇了摇头,道:“无妨。”
“想来,女帝继位几十年,从未出过京城,如今天下太平,河清海晏,她老人家想出来走走,四处观赏风景也是正常,倒也不必那么草木皆兵。”莫昇笑道,“云泽你觉得呢?”
“总督说的不错,只要治理好府内诸事,不管陛下所来何事,也不惧。”安汀不痛不痒地回了一句,她指了指码头边上,道,“船来了,我们走吧。”
回州府的路上,或许是安汀回了那么一句,莫昇也不再提起南巡一事,另寻了个话题聊了起来。下了船,两人相互辞行,各自奔往府衙。
从三月初,安汀又收到傅景一封信之后,就再也没收到他的信,她猜测着或许是已经随着陛下出了京城,陛下南巡的消息虽说在各府主官之中已经传来了,但具体行到了哪里,还是不可知。
女帝出行人员众多,要想封锁消息是不可能的,只是古代消息传得慢,要想到一地就能迅速得到消息回传,那也不会太快。偶尔有只言片语的消息从别处传来,也半真半假,前日说在汝州,过两日又说在麻河,两者一东一西,相差甚远。
安汀刚起初,还对着地图盘算着女帝会行到哪里,后来发现自己再怎么盘算也不准确,索性就静等陛下圣驾到来。
只是,这一等,就是几个月。
从北方来的商贩们带来不少段子,什么女帝怒发冲冠摘了贪官的顶戴,什么某知县爱民如子临调任百姓不舍,苦求女帝让人留任……女帝南巡一事终究传开了,满府百姓们都兴致勃勃地议论起来。
六月底,总督府终于传来了消息,陛下的圣驾到了,停在本道最北的少梁府,道内诸知府不需前去拜见,只需在府内静候便是。
安汀把消息告知了宁矩和侯昆之后,三人连带着宜州府的属官们顿时绷紧了神经,衙役们日日在府城巡视,连带着城里的区老们也被动员起来,严防紧守,除了日常负责的清理工作之外,还要时时盯防又无陌生人出现在街头巷尾。
自从安汀整顿宜州府城貌之后,分区划块派给了区域内最德高望重的老人,类似于居委会一类的职责,每年由府衙发放补贴,不高,但这种被官方承认的荣誉颇受老人们喜欢,区老们自从被委以重任,都拍着胸脯称让知府放心。如今有女帝驾临这么一件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