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亲王吴欢此刻的心情难以描述。
作为皇子,他自幼接受的是最好的教育。
他师从吴国三位大儒之一的草庐居士冼悠之,在冼悠之的教育之下,他不仅仅对圣学有着独到的见解,对诗词文章也有极高的造诣。
他在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自己与那皇位无缘,于是他将全部身心都投入到了读书之上。
他的才学得到了整个吴国文士的认可,甚至他被许多文人雅士视为吴国的第四位大儒!
他做的诗词,在吴国的学子中广为流传,也在吴国的青楼间广为传唱。
他写的字,是许多人求之不得的墨宝,得之者甚至将他的字给供奉了起来,当成了传家之宝!
所以,在吴国文人的心里,他那安亲王的名头应该改为文王更为合适。
当然,这是皇上敕封,是改不得的。
但足以说明他的真才实学,以及他在吴国文坛的地位。
只是这年余从宁国那边传来了许多李辰安的诗词,一时之间,李辰安的诗词风靡整个吴国,盖住了他的风头,也令他失去了一些颜色。
但这位安亲王的胸怀似乎极为宽广。
自李辰安这个名字在吴国响亮之后,他便再也没有写过一首诗词。
他并没有对李辰安生出恨意,反而在许多的诗词聚会上对李辰安大加赞赏。
他认为李辰安的那些诗词确实是人间少见,他自叹弗如。
并说若天下只能有一位诗仙,那非李辰安莫属。
他将传入吴国的李辰安的所有诗词文章都以书法的形式写了下来,据说他为了保存那些诗词,还特意修建了一栋楼。
楼名谪仙楼。
楼中悬挂着不多的字幅,皆是李辰安的诗词文章。
吴欢发自内心的喜欢李辰安的诗词文章。
在得知李辰安死于蜀州西山之巅的时候,据说他将自己关在了谪仙楼里,望着那些诗词独坐一宿,喝了两坛酒。
大醉。
狂歌。
长叹——
“天既生你李辰安,你当光耀人间五百年!”
“然,你却登天为仙!”
“自是人间留不住,万古长夜不见路。”
“呜呼……寂寞空庭望孤树!”
“谪仙楼里思故。”
“把酒念君,朝朝暮暮。”
安亲王对宁国诗仙惺惺相惜,二人虽未曾谋面,但安亲王对李辰安却神交已久。
在李辰安的诗词中,在青楼间传唱的那些曲调里,在各种文会的场合中。
人们说自古以来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但这位王爷却直言李辰安之文,便是这世界当之无愧的第一!
这自然令吴国的许多学子心里不服,但不服归不服,他们终究做不出能超越李辰安的那些诗词来。
安亲王说李辰安之死,是文坛的巨大损失,他的诗词便是人间绝唱。
他的横空出世,前无古人,后……亦无来者!
可今儿个晚上,他却在这江湖小馆中偶然遇见了李辰安的先生!
他这才知道李辰安是这位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先生教导出来的。
诗词这东西终究要讲求一些天赋,这之前他并不认为这位李先生能够做出比李辰安更好的诗词来,可现在……
他在听了这首词之后,心里早已掀起了滔天巨浪!
此词,极妙!
此词,与李辰安留下的那些诗词相比,高下难判!
但这首词出至于李辰安的先生,词中的意义显得更为豁达,这位李先生,一词,将人间看透!
“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先生……大才!”
“本王、不,我吴欢今日能与现先生结识,这是我吴欢之幸!”
吴欢抓住了李辰安的双臂,他微微弓着身子,将自己的身份彻底放下。
“先生随口一词,令天下诗词失色!”
“看先生年岁与在下相仿,若先生不弃……”
他忽然转身,冲着跟在他身后的一幕僚模样的男子说了一句:
“霍亦真,快快叫此间掌柜的给本王上一桌最好的酒菜!”
“今夜,我要与李先生把酒持螯,为这首词,为能与李先生相识彻夜长谈!”
那叫霍亦真的男子躬身一礼:“在下这就去办!”
李辰安的视线落在了霍亦真的脸上。
他微微一怔,只觉得这人似曾相识。
仔细一想却又想不起来。
也由不得他去多想,吴欢极为殷勤的牵着了李辰安的手,向那颗黄角树下的凉亭走了过去。
秦日钢夫妇连忙站起,退到了一旁。
钟离若水依旧坐着,她看着李辰安的眼里闪着星星,因为刚才李辰安随口而出的这首词,真的太好!
吴欢牵着李辰安来到了凉亭里,李辰安伸手一引,介绍了一句:“拙荆上官飞燕……”
“我们从山里来,没那么多世俗的规矩,殿下见谅!”
吴欢连忙摆手,甚至还冲着钟离若水躬身一礼:“先生是世外高人,夫人自然也是高洁雅士,何须在意这世俗规矩,在下吴欢,见过嫂夫人!”
这话说的漂亮。
他既然称呼钟离若水为嫂夫人,那便是将李辰安视为了兄长。
这距离就这么拉近,做的极为自然,甚至不会让人生起丝毫反感。
李辰安不由对这个微胖的安亲王多看了两眼。
胖子,通常不能小视。
尤其是正在长胖的胖子!
二人入座,早有小二跑来将桌上的东西收拾干净。
当然,也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