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境终于明白,为什么他进了瘴气林中的师兄师弟们,他们明明带了各种各样的解毒丸,却还是幸免于难。
原来,这就是答案。
从中毒到毒发,前后短暂至极的时间,根本就没有给人任何的准备。
他的意识是清醒的。
清楚地知道,也清楚的感知,自己是中了毒的,毒性正在慢慢的延伸,随着鼻腔里吸入的越来越多的瘴气,神智飞快的抽离,身体也越来越难受。
然而,他却无法动弹。
解毒丸就放在胸口,触手可及。
偏偏,瘴气之毒却叫他动弹不得,深刻的感受着生命流逝,自己却无能为力!
“天境,天境!”
思想抽离之间,天境感觉到一双手拍打着自己的脸颊。
他勉强的打开上下眼睑,微微张开的细缝里,女子的脸容看不真切。
天境心头忽然生出一阵狂喜。
苏芩还清醒着!
是了,她被楔咬了一口都没有死,这林中瘴气之毒对她又能如何?
“……”天境想要张开嘴,告诉苏芩解毒丸就在他的怀里。
但是他却悲愤的发现,自己便是连张嘴说话的力气都失去了。
真的就这样无能为力的死去吗?
天境心头生出一股浓烈的不甘。
他还没有达成太师祖毕生余愿!
他还没有将师门发扬光大!
他还没有留下后人!
他怎么能就这样死了!
他不能就这样死了!
可是,再不甘又能如何?
他能争过命?
胸膛里忽然多了一双探索的手……
天境睁大眼睛。
他无能为力的事情,对她而言却是不难!
天不绝我,天不绝我啊!
天境想要放声大笑!
他感觉到那双手从自己的胸膛里抽出,同时,怀里压迫着他胸口的一个小瓷瓶也被带出了。紧接着,他的嘴巴被人打开,一粒散发着百花清香的药丸被塞进了嘴巴里。
药丸在嘴里慢慢的融化,顺着喉咙,随着血液,蔓延至四肢百骸。
紧接着,天境感觉到流失的力气在一点一点的恢复。
“姑娘,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天境瞧着苏芩,一字一字的道,眼眸晶亮。
听得他的声音,苏芩松了口气。
还好,天境活了!
她是想着,天境在满是毒虫毒草的岭南行走,身上必定是带了有解毒的药丸。于是,她便想也不想的动手在他身上翻找。
这一找,果真是找到了。
天境不死,展沐风也不会死!
“你不用谢我,救了你的是你自己。”苏芩开口,诚实的道。
“不,”天境慢慢的直起身子,目光灼灼的瞧着苏芩,“如果不是你将解毒丸放到我嘴里,我现在已经是毒发身亡。救命之恩,没齿难忘,姑娘日后有什么吩咐,天境万死不辞。”
苏芩微微点头,“不瞒先生,我此番前来,便是寻找先生,请求先生为我相公解读。”
“你成了亲?”
天境哑然失声。
“是的。”
“……好,天境答应夫人,必定会竭尽全力!”天境难掩失落的看着她,应承的语气却是掷地有声。
这样好的女子竟然成了亲?
也是,她这样的女子,如何不会被别的男子发现?
“多谢先生。我还要寻找两个属下,先生……”
话才说了一半,苏芩便是见到天境站了起来,在怀里一阵摸索,将一个瓷瓶交给她,“瘴气之毒你也见到了,越往里头,瘴气的毒性越强。你的两个属下,此刻只怕是凶多吉少,你把这个药瓶带着,里面的解药可是暂且延缓他们所中毒性。”
苏芩接过药瓶,大步的往前走。
走了两步,她却听到身后有跟随的脚步声。
“先生……”
苏芩疑惑的瞧着他。
解毒的药瓶给了自己,他不必要跟着。
“我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夫人不必担忧,我答应了夫人要医治夫人的相公,就一定不会让自己出事。”
“多谢先生,先生之恩,苏芩莫不敢忘。”
气,比起夫人的救命之恩,我做这些又算什么。”受伤的楔尾巴颤了颤,天境低头,一脸深思的瞧着它。
半响后,天境看向苏芩,“眼下我有一事请夫人帮忙……”
……
越是往里走,瘴气越来越浓重,可见的事物也越来越模糊。
不过,这对苏芩而言却不是什么难事。
她原本就失明了一段时间,这会儿眼睛虽然恢复了,却还是帮这一条青色的布袋,即便不能视物,她依旧能够听声辨位,走的稳稳当当。
要说唯一不好的……
苏芩低头瞧着手上的小蛇,感受着它不住翻卷环绕自己手臂的身子,眉头紧皱。
它是不是活泼过头了?
才离了天境没一会儿,挺尸的小蛇立马来了一百八十度大翻转,整个蛇都生龙活虎,要多活泼有多活泼,要多调皮又多调皮。
好比说现在。
它的蛇尾就勾着一棵枝杈,阻止苏芩前进的步伐。
苏芩弹指一挥,被楔缠着的枝杈,“咔嚓”一声便是断了。
苏芩捏着楔的三寸,楔蛇身卷着长长的枝杈,就这么被她拖着走,沿路上发出“沙沙”的声响。楔好似找到了新的乐子,缠着枝杈的尾巴拼命狂甩,一会儿向左,一会儿向右,不是缠上了大树,就是卡住了石头,弄得苏芩额上青筋忍了又忍,跳了又跳,最后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