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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唐御史是怎么死的吗?”褚念善修长的手指交叠,那张平日里一向没什么波澜的脸上,似乎有隐隐的悲。
“因为贪腐,诛了九族。”
周子晋是皇子,自然是一清二楚。
“为什么?”
“因为他不能为皇兄所用。”
褚念善的悲伤只出现了一瞬:“子晋兄,你我相识,也有我的私心。”
既然是要监察百官,首先自己就要身正,身直,说出来的话才能为人所信服。
书琴警惕地打量他,似乎只是一个行走江湖的老骗子。
书琴要上去扶,却被那个老瞎子一把拍开了手。
“称呼?哈哈,那不过是身外之物!”
只有极贵的水米,才会养出那样的一个人来:白皙的皮肤,乌黑的眉,举手之间都是矜贵。
周子晋一震。
“女子的院子,不常来住……嗯,厨房炖着肉汤吧?啧啧啧,伤得还挺重……嗯?”
褚念善继续道:“皇上看着威风,底下也没几个人撑着了。”
瞎子满意了:“外面那小子要是有你的一半,也不至于这么多年都止步不前!”
“你不可能就这样躲躲藏藏一辈子。”
那瞎子冷声道:“这院子里住着什么人?”
“被唬住了吧?哈哈哈哈哈……”瞎子得意地笑了起来,像个逗弄小孩的老顽童,“鄙人单字一个伍,没有名,没有姓。”
一个大小姐,一个连自己的爹都不知道是谁的风尘子,居然是同类。
唐午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子晋,路已经走到这里,你还想着保全他的皇位吗?”
“请随我来。”
褚念善的身份,万万不能暴露。
但如果只有这些,褚念善也不会念念不忘十多年。
那瞎子深深凹陷下去的眼睛猛然转了过来,明明里面什么都没有,书琴却觉得他在直勾勾地看着自己。
周子晋深目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就这样走了出去。
“我能一路从京城找到这里,你看见有人扶我了?”瞎子的语气并不算好,惹得书琴皱了皱眉头。
可笑之余,勾起了他浓浓的好奇。
那个时候的褚念善,还什么都不是,走到街上,都要被人说一句穷酸书生。
书琴顿时觉得耳朵清静不少,一路上,她什么话也插不上,正好抓住这个空档,急忙道:“老先生,书房就在前面,过了这个院子就到了。”
“去书房。”周子晋听见自己的嘴几乎是条件反射般说出这三个字,心里不免有些奇怪。
书琴的声音也沉下去了几分:“老先生,不该打听的事情,少打听。”
周子晋听了,心里暗暗一惊。
最后一句话,掷地有声。
褚念善的声音在他身后再次响起:“子晋兄,我有私心,可也是为你好。”
一踏进别院,这瞎子的嘴就没停过,鼻子直抽抽,像是在努力闻着什么味道。
这话出来,书琴感觉这个瞎子的眼眶似乎泛着冷意,还有几分轻蔑。
“周子晋,你还在犹豫什么!”
那一双小鹿一般的眼睛,乍一看是恭顺的,可褚念善对上的那一刹那,却觉得底下是和自己一样的不甘。
他想要爬上青云梯,看一看那些贵人眼中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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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林之语,庄伯远,庄府上下几百口人。”
周子晋想去接,那瞎子却不给他机会,把茶盏往上一抛,再一拍桌,另一只手在心念电转之间,准确无误的拿过茶壶,自己给自己续上了水。
“教不了,教不了!”伍先生摆手道。
周子晋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周子晋早已在书房备好了茶,看见这瞎子进来,举手投足之间尽是自得,也皱了皱眉:好奇怪的人!
“先生请坐。”他也不问,直接伸手,虚虚扶着老瞎子,将他引到了椅子上。
周子晋冷汗直冒,这话,庄心兰也说过!
“还请先生赐教。”
也想看看,当年的那个姑娘。
事到如今,不得不万事小心。
瞎子咕咚一声,那茶就见了底。
即使是见过不少人,此时的周子晋心里也是一连串的问号,你来找我,现在又什么都不说?
“老先生?”书琴凝住了呼吸,伸手在他面前摇了两下。
“找到第二份圣旨,说出白虎营的真相,撕下他虚伪的面皮。”
“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了吗?”他从鼻子里哼出两道冷气,挺直了背,大步朝书房走去。
书琴道:“王爷,见不见?”
伍先生掐指一算,小声叨咕了一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啊。”
那样子,傲的不得了!
书琴心里直犯嘀咕:这是个什么人呐?
穿的像个叫花子,偏偏行为举止又像个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
“是他告诉我,人无贵,不过是自己看轻了自己罢了。”
老瞎子手里掐着什么诀,嘴里念念有词。
书琴的武功,确实卡在瓶颈期多年了。
周子晋靠在椅子上,看着天花板。
就好像自己必须见他一样。
“这里是上阳公主的别院,寻常人等不会找到这里。”他道,“有说什么事情吗?”
“我……想先见见她。”他哑着嗓音道。
言外之意,就是您老可别讲了,前面就贵人在的地方,省省力气吧。
“还有,别叫我王爷了。”周子晋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