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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幼南的厢房选得很偏,像是刻意要远离她们这些人一样。
厢房周围种着不知道什么花,林之语推门进去,却看见厢房内生活用具一应俱全,书桌上还散落着两三本闲书,不像是临时整理出来的。
而庄幼南就靠在床边,卸了那些钗环首饰,只留一根素净的木簪子在头上,正闲闲地翻动手中的一本书。
感受到有人进来,庄幼南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便对上了林之语微微有些讶异的神色,像是看出了她的疑惑,轻声解释道:“心里觉得烦的时候,就借着身子不好的由头出来透透气。”
林之语瞥见桌子上还摆着用了一半的笔墨纸砚,墨条斜斜地靠在砚台边上,乌黑的墨水缓缓顺着墨条流了下来。
“嘉妃娘娘还抄经?”
纸上的字只写了一半,林之语低头不自觉将那半句话念了出来。
“林之语,我一向很喜欢你,之前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就觉得你这人,很不一样。”
庄幼南却一脸神秘:“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什么意思?什么叫到时候就知道了?”林之语有些生气,她等得起,徐玖儿可等不起。
林之语只觉得自己的脑子一团乱麻,怎么理也理不顺。
林之语还没反应过来,宝儿就自行行了一礼,转身离开了。
周子晋不明所以,待看清包袱里头是什么,脸上更是疑惑了。
“不,我答应。”
周子晋!
林之语一拍脑门,快步回厢房,将那锁子甲拿上,急匆匆过去了。
“打赌?”
“那倒不是,我就是研究了一张图纸,然后拜托军器监的庄少司做的。”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
林之语重复了一遍。
“锁子甲,有它在,普通弓箭根本伤不到你。”林之语笑道,随即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神色有些落寞,“要是有防水的面料的话,也许我还能做得更轻便一些。”
庄幼南慢悠悠地起身,缓步朝林之语走来:“若见诸相非相,则见如来。”
在这些人里里面,最不熟悉的人,就是庄幼南了。
周子晋大老远就看到一个身穿粉红宫裙的女子气喘吁吁向自己跑来,心下了然,放下手中的茶杯,起身迎了上去。
她四下看看,发现自己正站在一条十字路口,往左,便是承恩寺后山的桃林。
“所以我要和你打一个赌。”
她注意到庄幼南和她说话的时候,不是用“本宫”,而是用“我”。
“大姑娘或许还有要见的人,奴婢就不送了。”
庄幼南不像是会骗她的样子,更何况林之语觉得自己也没什么好被骗的。
宝儿捧着药碗进来,将盘子在桌子边放下,转而向林之语行了一礼:“大姑娘,请吧。”
“量产?”林之语的目光闪了闪,“或许也不失为一件好事,但这东西做起来麻烦,也许你可以先给自己人试一试。”
有种自己出去玩没和对象报备的心虚感。
“我长年累月和药材打交道,什么稀奇古怪的方子我都见过。”庄幼南脸上依旧是维持着那股笑意,却总让人觉得亲近不起来,“许多年前,也有个人被五步蛇咬了,可她现在还是活得好好的。”
周子晋没想到她会突然提出这茬,微微愣了一下,道:“就是那个庄幼南?”
“这是……?”
可对方径直走回了床边,冷声道:“宝儿,送客。”
这算是一种心理手段?
从改变称呼开始,想要和她拉近距离吗?
“对,打赌。”庄幼南定定地看着林之语的眼睛。
林之语觉得庄幼南实在是太捉摸不透了。
一九二二二七一四八一七
“徐玖儿的命。”
她一向不信神佛。
如今平白无故突然横插一脚,难免叫人生疑。
周子晋有自己的暗卫军,她心里清楚。
要是不了解她的,任谁都不知道她同江琬宁一样出身于武将世家。
她一个现代人,医疗水平那样高,被五步蛇咬了不及时处理也会面临截肢的风险,严重者一样会丧命。
“你对嘉妃,了解多少?”
没来由的,林之语心中有点发虚。
见林之语犹犹豫豫没有说话,庄幼南拨弄了两下书桌上的纸,道:“你若是不想答应,我也不会强求。”
“这东西确实复杂,是你自己做的?”周子晋像是想到了什么,抬头看着林之语。
“所以赌注有了,我们赌什么?”
“快看看。”林之语一张小脸儿跑得通红,催促周子晋把那包裹打开。
“什么?”
林之语突然笑了起来,就像是姐妹之间开玩笑那样:“嘉妃娘娘既然说要和我打赌,那赌什么?赌注又是什么?”
“怎么这样急?”周子晋习惯性去接林之语手上的包袱,手心却是猛然一沉,“这就是你说的,要带给我的东西?”
周子晋的眼底腾地升上一抹欣喜:“竟然有这样好的东西?若是能量产,那是再好不过了。”
好像,自己确实忘记了什么事情。
可那又怎样?恶鬼依旧没得到应有的代价。
“庄枭尚且年轻,却能照着你给的图纸做出这个东西来,或许是个可造之材。”周子晋若有所思。
说起庄枭,林之语不免又想起刚刚庄幼南的那番话来。
如今听了庄幼南的话,林之语好像看到了一丝缥缈的希望。
桃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