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虚又道:“左冷禅满腹野心,想干的却正是凭一人之力,压倒天下各大门派这件事。当年他一任五岳剑派的盟主,方证大师就料到武林中从此多事。近年来左冷禅的所作所为,果然证明了方证大师的先见。”
方证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冲虚道:“左冷禅当上五岳剑派盟主,那是第一步。第二步是要将五派归一。由他自任掌门。五派归一之后,实力雄厚,便可隐然与少林、武当成为鼎足而三之势。那时他会进一步蚕食昆仑、峨嵋、崆峒、青城诸派,一一将之合并,那是第三步,然后他向魔教启衅,率领少林、武当诸派,一举将魔教挑了,这是第四步。”
岳不群心想,这冲虚道长说话未免言过其实,第一第二步没错,至于第三步蚕食昆仑、峨嵋、崆峒、青城诸派此刻左冷禅却未必这么计划。心中虽然这么想,口中还是配合的说道:“左冷禅的武功又不是当世无敌,他真能有如此野心?”
冲虚道:“人心难测。世上之事,不论多么难办,总是有人要去试上一试。左冷若能灭了魔教,在武林中已是唯我独尊之势,再要吞并武当,收拾少林,也未始不能。干办这些大事,那也不是全凭武功。”
方证又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岳不群道:“原来左冷禅是要当武林至尊。想来个号令天下,莫敢不从!”
冲虚说道:“正是武林至尊!那时候只怕他想做皇帝了,做了皇帝之后,又想长生不老,万寿无疆!这叫做‘人心不足蛇吞象’,自古以来,皆是如此。英雄豪杰之士,绝少有人能逃得过这‘权位’的关口。”
岳不群默然半响,说道:“左冷禅要吞并崆峒、昆仑,吞并少林、武当,不知又要杀多少人,流多少血,弄出多少孤儿寡妇,大家都是正道武林门派,为了他一人的野心造这么大的杀孽,真是罪过!”
冲虚双手一拍,说道:“着啊,咱三人身负重任,须得阻止左冷禅,不让他野心得逞,以免江湖之上,遍地血腥。”
岳不群心想:“果然在这里等着我呢。”表面上仍然十分配合冲虚,悚然道:“道长这等说,可令岳某大是惶恐。岳某见识浅陋,华山派人少势弱。如何能担此大任?”
冲虚说道:“不久前我在少林寺中住了七日,和方证大师日夜长谈,深以左冷禅的野心勃勃为忧。后来我们分别接到岳掌门飞马驰援恒山派和岳公子大战一线天的讯息,决定亲自上恒山和华山,商议这件大事。”
冲虚道:“前几天恒山派已经收到左冷禅的信,他命五岳剑派人众于腊月初八齐集嵩山,推举五岳派的掌门人。相信华山派这几天也能收到左冷禅相同的信件。此举原早在方证大师的意料之中,只是我们没想到左冷禅会如此性急而已。他说推举五岳派掌门人,倒似五岳剑派合而为一之事已成定局。
其实,衡山莫大先生脾气怪僻,是不会附和左冷禅的。泰山天门道兄性子刚烈,也决计不肯屈居人下。恒山派定闲师太对恒山一派的道统看得极重,左冷禅他取消恒山派的名头,定闲师太本就会据理力争。何况左冷禅刚刚在恒山屠杀了众多的恒山弟子,这笔血仇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而已。
想必岳掌门也绝不会甘心华山一脉的香火在你这一代手中断绝。只要华山、泰山、衡山、恒山四派联手,不允并成五岳派,左冷禅为祸江湖的阴谋便不能得逞了。”
冲虚道:“到了腊月初八,左冷禅召集五岳剑派齐集嵩山推举掌门,岳掌门有何高见?”
岳不群微笑道:“左冷禅本就是五岳盟主,若真的并派成功还有甚么推举的?掌门之位自然是他左冷禅的。”
冲虚道:“岳掌门便不反对吗?”
岳不群道:“华山派前些年的气剑相争之事方证大师和冲虚道长都是知道的。气剑相争之后,说元气大伤那是客气的。其实华山派的香火已经到了断绝的边缘。先师去世之后很多年里,华山诺大一个门派其实只有我和拙荆苦苦支撑而已。岳某当年接掌华山派之时,曾经在华山派历代祖师灵位前起誓,万万不会让华山一脉在我手中断绝。现在华山派在五岳之中虽然人少式微,也断然不会同意并派之事,若是到了最后事不可为,我华山派便退出五岳剑派不再奉左冷禅的号令便是。
冲虚摇头道:“岳掌门怎么能只计较华山一派的存亡,抛下其余三派独善其身?恒山派与嵩山已然有了血仇,断然不会同意并派,泰山、衡山两派,就算慑于嵩山派之威,不敢公然异议,容或有之,若说当真赞成并派,却是决计不会的。”
方证道:“以老衲之见,岳掌门一上来该当反对五派合并,理正辞严,恒山派的定闲师太定然全力支持岳掌门。他嵩山派也未必说得泰山、衡山两派人心尽服。倘若五派合并之议以二对三终于成了定局,那么掌门人一席,便当以武功决定。岳掌门如全力施为,当可胜得过左冷禅,索性便将这掌门人之位抢在手中。”说罢,方证和冲虚的目光都稳稳的落在岳不群的身上,观察他的反应。
方证的话说了一半岳不群就已经猜到他的意思,表面上仍要“大吃一惊”的说道:“那怎么成?万万不能!正所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岳某既然反对五岳并派,就绝不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