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23日,天气晴,干燥的空气时有两阵风铺在脸上,也是热的。/p
照这个势头下去,“秋老虎”少说还要十来天才舍得回笼。/p
对农村人来说,活儿要继续干,地里的苞米,田里的谷子得抓紧时间收割了,晒干后去上交粮食。/p
不然粮站的人下来追,就另是一番景象了,乡亲们想不了那么多,皮糙肉厚的,就让毒辣的太阳继续晒吧,除了防止中暑带了一顶草帽以外,没有其他防晒的装备了,很多人晒已经黑白分明,肩上背篓勒出来的印子清晰可见。/p
整个走马乡变的忙碌了起来,但仅从收成来说,半数以上的农民发愁。/p
今年太旱了,收成不好啊。/p
也不期望着卖钱了,能留足口粮和畜生吃的就行。/p
今天,廖石匠和往常一样带着廖寒出工。/p
苏伟石厂的切割机已经买了回来,老二也拉上了电线,还简单搭了一个遮阳棚,可以开工了。/p
廖石匠是一个有始有终的人,手上剩下那点活儿干完了再去苏伟的石厂。/p
西门马家过两天要立碑,要的急,得快点把碑打出来。/p
马家在西门算是一门望族,马老太爷在的时候时常是门庭若市,他的后生个个都是精明能干。/p
要给马老太爷立碑,马家的后人几乎全部赶了回来,事情赶的急,廖石匠的手艺在全乡都传开了,又是本村人,自然打碑的事情就落到他的头上了。/p
听说这次马家凑了不少钱,不止要风风光光的立碑,还要新修宗庙祠堂。/p
廖石匠清楚,这个差事儿耽误不得,更不能出错。/p
虽然老板已经明确表明了意思,你既然要走,还有半个月的工钱得看他心情,但自己接的活儿得负责干完。/p
拖欠两爷子的工钱加起来有好几百块,廖石匠没有过于纠结这个钱,一是自己过意不去,干了这么多年了,突然走,还是觉得不好意思,二是苏伟已经把拖欠的工资补给了他。/p
他现在想的是抓紧时间干完活儿,把苏伟的石厂开起来,手上还有几座碑的生意,算是给苏伟石厂开业赚个彩头。/p
两爷子一直忙到半夜才收工,中午饭也没回去吃,出门时带了两个馒头,混着一杯茶咽下肚子了。/p
庆幸的是,总算是把事情办完了。/p
和预想的差不多,廖石匠和老板交接的时候没拿到钱。/p
老板表面上还说了些客套的话,廖石匠也没往心里去,心想跟着你干这么多年了,都没说两句好话,临走前倒是客客气气的,一点不真诚。/p
至少没有苏伟真诚。/p
回家已经夜深了,廖寒她娘还未上床睡觉,等着丈夫和儿子回来,万一两人饿了要吃点东西,也好动手。/p
饿,肯定是饿了,半夜三更的弄一顿丰盛的饭也不现实,最后一人整了一碗面。/p
干活儿汉子吃面不得不让人佩服,廖石匠嫌碗小,直接端着盆吃。/p
8月24日,应该是美好的一天。/p
廖石匠和儿子收拾好工具去苏伟的石厂了。/p
干劲十足。/p
换了一个环境,换了一种心情,轻松了很多。/p
哧哧~/p
切割机开始转了起来,匡世才听着有动静了,从屋里往后山跑,看看廖石匠打石头。/p
反正就他一个人在屋,儿子,媳妇儿都上场了,又不敢去勾搭别人屋的老太婆,因为他曾经是大队干部啊,是多么正直的一个人。/p
只剩下一只烟含在嘴里看两个男人打石头,这种生活挺无趣的。/p
正在他觉得生活缺乏激情的时候,不远处有妇女的声音传来。/p
匡世才竖起耳朵仔细听了一下,哦,不是叫他的,好像是叫廖石匠。/p
切割机的声音太大,或许他没听见,匡世才走上前说:“廖石匠,有人叫你!”/p
“什么?老头儿!”/p
“有个女人在喊你!”匡世才拿着烟枪,一个字一个字的说。/p
廖石匠听清楚后,关掉了切割机,仔细听,是自家婆娘在叫。/p
听声音还有点慌张。/p
赶上去和媳妇儿汇合,廖寒他娘捉急的说:“老廖,不好了,不好了!”/p
急的一句话没有完整的表述出来。/p
“不慌,你慢慢说!”/p
“马家的后人全部都堵我家门口来了!”/p
廖石匠听了一惊,马家那么多人跑自家来干啥?/p
赶紧往家里去。/p
果不其然,屋头坝子前坐了一群人,少说二十来人,其中大多数也算是熟人。/p
有人见廖石匠回来了,直接张口就骂:“廖石匠,你他娘的眼瞎了还是手残了?”/p
“都是熟人,好好说,先问明白,别动气!”有人劝说道。/p
廖石匠任是一脸疑惑,完全不知情,但这些后生给他的眼神都不善,他依旧习惯性的上去给每人装一只烟。/p
早上出门带的一包烟,自己都没舍得抽,全部发出去了。/p
马家后生之中也有讲理的,说道:“廖叔,你把碑上的名字都搞错了,咋整的?”/p
廖石匠听了心里咯噔一下,跟着他婆娘慌了,这可不能开玩笑。/p
把碑上的名字弄错了是犯了大忌,不仅是对死者不尊敬,很有可能对后人们的财运产生影响,最严重的是让他颜面扫地,走马第一石匠可能要异主了。/p
“不会吧,我昨晚还检查了一遍,我打石头二十多年了,从来没错过!”廖石匠映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