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根生,你守住这新华宫就行了,潘国臣留点预备队在皇城,主力据守官街,剩下的,自然有别人来做。”
潘国臣眼一亮:“顾英扬的人?”
“恩,还有杨正金、胡克的人——跟我先前预料的一样。马上就把刘百良他们抛弃了,丢车保帅,再明智不过。”
“那刘百良他们……”
千桦抿了口手中的咖啡,皱皱眉。又丢进去两块糖。
“刘百良服软了,不过我还不能完全相信他,没有让他打电话,我让虎豹营打扮成宪兵分头去抓人了,之前已经用语音合成通话的办法让各头目放松了警惕。加上深夜出击,应该问题不大。另外,鹰狼队以国安特别部队的身份出动,早就控制了京畿附近各军民通讯中心,警察也已经封锁城门和官街,巡逻城墙,尽可能截断对方的联络。过不了多久,内阁还会通过阁议,暂时向我奉还军令权,天亮之后。阁议公布,我就可以明正言顺直接指挥军队,不从者便是叛军,人人得而击之!”
说到这里,千桦放下咖啡杯,慵懒地理了理耳边的头发,叹气道:
“再不行,我就只好跟杨雨湘一起,开着那两部单兵机甲大开杀戒啦,杨雨湘现在就在我寝殿的地下待命。累了她一晚上,不会偷偷睡着了吧——”
潘国臣拍腿笑道:“原来两部机甲都没坏啊,连我们都被骗了,皇上就是皇上啊。”
梁根生身不动手动。表情淡然却惹人发笑地竖起大拇指:“杨雨湘的那部不是说过来的时候就被打碎了?看来这都是先帝布的局啊,高——真是高。”
千桦歪头一笑:“我的那部在乙巳京乱的时候跟叛乱的虎豹营打了一仗,隐身系统被打坏了,不过开起来冲阵还是没问题的……不到万不得已,我可不想让这种东西被满城的老百姓围观。”
潘国臣急匆匆一口灌下半杯咖啡,把杯子停在手旁的水晶茶几上。搓手道:“总之我们胜券在握,对吧?”
梁根生却没他那么兴奋,淡然抬眼道:“张一叶跟肖烈日呢?他们应该也脱不了关系,皇上打算怎么处置他们?”
千桦兴致勃勃地打了个响指:“我马上会召见他们,看他们的表现,再做决定。”
调教野兽,原来真的有无上的快感呢……
……
一九一五年八月二日,天还蒙蒙亮的时候,北京城里最早起来扫街运粪的清洁工们就给满街荷枪实弹的士兵和铁甲钢炮的战车给吓住了,几个胆子小的撂了粪车垃圾车就跑,堵得好几段路面臭气冲天。
各种各样的流言涟漪般在一条条歪七扭八的胡同里扩散开来,又很快被满城里响起的广播、飞起的号外反复冲洗、填埋。
各区公所的公告板前,几乎同时贴上了墨迹未干的油印红头文报,公告板旁的电喇叭里,反复播送着“战时内阁紧急阁议”和“皇帝御音圣旨”,音量都开到了最大,震得附近的窗户抖抖作响,大街上还慢腾腾地巡回着头顶大喇叭的警车,不断警告市民留在家中,直到“演习”结束。
挎着帆布包的报童、踩着脚踏车的邮递员钻进了每一条胡同深处,每个院子的门缝里都塞了不止一张号外,一面以大红字印着“战时内阁奉皇上谕旨,着八月二日在京畿周围举行特别军事演习,市警察总局要求本市所有市民居家待命,不得擅自外出”云云,另一面则密密麻麻印着阁议和谕旨原文。
虽然每条胡同口都有巡警在晃悠、每条大街口都有士兵甚至战车在警戒,不过这并不影响老北京的爷们三三两两地蹲在四合院门前,喝着豆汁、吃着烧饼焦圈——军警倒也不怎么拦阻那些挑担推车卖早点的小贩,捏着手里的号外穷侃瞎侃,从“乙巳年的事”一路侃到“开宏爷刚出头的时候”。
“皇上羽毛长齐了,拿老头子们开刀喽。”
“我看是有的老头子居功自傲,惹恼了皇上啊,你说,皇上一个女人,能跟一帮老爷子较什么劲?”
“看街上这架势……不简单,不简单啊。”
“说了你们也不信,我二哥一个朋友是铁血社的,说他们管事的昨夜里被召进了宫,说是陆军里有人要玩废立,皇上皇位不保,叫他们想办法哪!”
“忑扯了吧。这帮牛犊子一没兵,二没权,三没兵,皇上要找人帮忙。也论不着他们啊。”
诸如此类的讨论满胡同里火灾般蔓延着,很快又通过有默认自由穿行权的小贩传遍了城墙内每一个角落,而区公所门前,更是一层又一层地围起了满嘴牢骚的厂主、店主、车夫、赶着办事的职员以及等着下顿饭的穷困零工,忽而求着开开恩。忽而又叫着让人怎么活,管事的在全副武装的军警保护下,一会儿好言相慰,一会儿又搬出皇上谕旨压制威胁……
天光大亮,军队驻守最为严密、沿街停了一长溜战车的官街大道上,出人意料地窜出了一支游行队伍,为首一行人打着“尊皇攘夷”的横旗,后面花花绿绿地飘着国旗、陆海军军旗和铁血社、兴华党、青年党三个“国家主义阵线”政党的党旗。
“尊皇为攘夷,攘夷须尊皇……”
“打倒军阀!女皇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纵容军阀,政府失察。杨正金下台,杨正金——下台!”
伴着越来越激烈的口号,上千人的游行队伍突破警察的拦阻,冲近国防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