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摸着外面应该差不多天黑了,我站起来活动了一下,叫了声青龙,准备强行越狱。
青龙还是一副“我不想和你说话”的表情,但仍将大刀握在手中,只等我一声令下就要将牢门劈开。
本来站在栅栏边张望的修篁却突然叫了声,“等等。”
我扭头看向他,修篁从栅栏里伸出手去掏摸了几下,一面道:“牢门好像没锁好。”
“诶?”我不由一怔。
他已把牢门打开了,果然钥匙还在锁上插着。大概是中午送饭来的人没有拨出去。不过牢里光线太暗,我们又没往这边想,竟然一直没有发现。
我们几个对视几眼,一时都有点奇怪。
“天天往牢里送饭的人,怎么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
“也许是有人想救我们出去?”
“我们在柳国无亲无故的,谁知道我们被关在这里啊。而且,要是想救我们,留下钥匙就应该跟我们通个气啊,害我们白白多坐半天黑牢。”
我哼了一声,迈步从牢中出去。
阿骜和修篁也跟了上来,青龙断后。
其实也没什么后好断,一路走出去也没有人阻拦追赶。走廊出口的房间里倒是有几个守卫,但是不知为什么都或趴或躺地在那里睡觉,有一个壮汉甚至鼾声如雷。
我觉得奇怪,甚至伸手在其中一个守卫眼前晃了晃,分明看到他的眼睫毛动了动,但那小子竟然就是没有睁眼。
……是在装睡吧?一定是装的吧?
我本想拎着他叫他醒来,被阿骜阻止。他叹了口气,道:“反正我们也是要逃走,你就不要多生事端了。”
我皱了眉,“但是……我们自己一路打出去,和这样莫名其妙的被人放出去,感觉完全不一样吧?”
阿骜叹了口气,也没再说什么,只一路拖着我不让我再动手。
碰上的守卫倒是不少,但不是在睡觉就是刚好在忙什么无睱旁顾,总之我们一直走出这个监狱,也没有一个人上来拦一下。
但我们才转过街角,就突然听到那边喧闹叫嚷起来。“人犯逃跑了。”“快点抓住他们!”的叫声不绝于耳,我都准备回身大打出手了,却连一个追上来的都没有。
……这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修篁一路上都没说话,到了这时,才突然道:“我明白了!”
我抬眼看他,却见他唇畔掠过一丝冷笑,“这些贪官打得好算盘!”
“诶?怎么回事?”
修篁厌恶地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官衙,道:“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
我们刚从牢里出来,包袱行李什么的一概没了,当然连身上的财物也被搜掉了。好在公差们大概还拿不准我们的身份,有所顾忌,没扒我们身上的衣服,所以走在街上也并不引人注意。
我们另找了一个便宜客栈,要了一个房间,好好吃了顿热饭,然后修篁才跟我们讲起他刚刚想明白的事情。
“他们就是想让我们自己逃走。”修篁道,“只要稍有见识,就会猜到主上的身份。所以,这件事既然已经做了,反正都不得善终。就算像我之前说的,认真依法办理,我们也不可能真的就在柳国服刑,亮出身份闹大了,最后总是审判的官员倒霉。所以不如让我们自己逃跑,做做样子追一下,‘实在抓不到’,也就没办法了。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他们既不用追究我们杀人,我们也不会追究他们失礼,而且我们的盘缠骑兽,就归他们了,多少还能捞点钱。”
“他们敢!”我一拍桌子,想起以前在动画里看到祥琼偷了供王的珠宝首饰逃到柳国被抓之后那些官员暗示她行贿脱罪的嘴脸,不由就火冒三丈,“既然知道我的身份,还敢吞我的钱?”
修篁抬眼看着我,“知道又怎么样呢?主上难道还能回去穿了朝服带了仪仗来向他追讨?”
“呃。”我一时语塞。
真闹成那样,好像也真是我没面子。
“何况十二国之间,就算是王,也不能干涉他国的内政。主上是才刚登基的新王,跟柳王也没有像延王那样的交情,自然也不可能为了这点事去向柳王告状。就算说起来,认真按柳国的法律,也是我们杀人犯罪在先。”
“那是正当防卫!”我再次一拍桌子,“当时的情况,我们不动手难道等着被他们杀啊?不是说十二国之中柳国的法律最为完善吗?难道连这一点都不能保障吗?”
阿骜到这时才插了嘴,轻轻道:“不管以什么样的理由,杀人总是不对的,以暴止暴是……”
“闭嘴。”我一眼瞪过去,“不要把麒麟的滥好心用在这里。”
“台甫的仁慈正是天意的体现。上天有好生之德,原本就不喜世间过多杀伐。”修篁也这么说,“刘王似乎也一直凭承仁道,坚持柳国不用大辟之刑。”
“大辟之刑?”
我有些不明白,修篁又解释,“就是死刑。”
“废除死刑,以仁治国?”我皱起眉,忍不住嗤笑了一声,“那为什么我们才刚到柳国,就碰上那样成群结队的强盗,又碰上这样贪得无厌的官员?”
修篁道:“刘王的意思是,如果一个人杀了人,那么就算再杀了他,已经死了的人也不可能复活,再多一条人命,也不可能为家属弥补什么。不如留着他,教化他,让他继续为国出力赎罪。”
“然后呢?”我又笑了一声,“你之前也说过那些脸上刺过字的人是惯犯了,他们就这样赎罪的?”
修篁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