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修士竟对个凡人出手,还是个十来岁的小姑娘,你要不要脸皮了?”一袭淡蓝轻纱襦裙飘落,带来丝丝清香。烟青绸伞已被她收回,轻轻搁在肩膀,半侧着身子看向那名女修。
女修猛然刹住脚步,她看不清对方的修为,光凭那气势就不是仅凭己力能招惹得起的。脸色变了几变,最后仍是镇定下来,笑道:“前辈误会了,晚辈只是想用软剑困住她,只是方才失手才会误伤了小姑娘。她手里头有我焚月教的东西,只要归还,晚辈绝不会为难她。”
“焚月教很了不起吗?别故意拿出来压人,我不吃这一套。”女人厌恶地扬起下巴,话音刚落,便闻得有人传心音过来:“师父,焚月教是挺了不起的,比我们白虹门威风多了。”
她狠狠朝天剜了一眼,如同不服气般放出强大的气势压迫过去,逼得女修不得不以剑鞘拄地,方才勉强站立。
“还不把剑收回去,是要我毁了它不成?”
见对方管定了这闲事,女修不由后退两步,眼神游移不定。一边舍不得放弃抓住秦宛宛的机会,一边又迫于蓝裙女人远高于自己的修为而不敢妄动,加上身后那场激斗,她已能明显感应到,自己的师兄快不撑不住了。两害相权取其轻,她不再纠缠于此,识相地将软剑收入剑鞘,果断掉头赶回去帮忙。
“门派了不起有什么用,修为摆在这里呢。”女人哼声收起绸伞,一个转身,轻纱襦裙旋起漂亮的弧度。她低头看向秦宛宛,也不知是被吓的还是失血过多,那张小脸早已煞白。
“快吃下去,能止血的。”伸手递过去一颗丹药。
秦宛宛木然,连日来她都在想着怎么逃走,又饱受噩梦折磨,神经早就紧绷成一条线。尤其是刚才被女修那么一追,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此刻被人救下,如同绝境逢生,整个人瞬间松弛下去。脚踝上的疼痛算不得什么,铺天盖地的倦意袭来,视线逐渐模糊,连带着外界的声音也变得朦朦胧胧。她没心思抬手接药,径直往后倒了下去。
女人见状略惊,好端端的怎么就晕过去了?虽说是流了不少血,但也不至于吧。她忙给她喂下丹药,没好气地往上喊道:“还在看热闹,快点下来!”
“是。”半空中应声落下名同样身着蓝衣的男子,朝她眨巴两下眼睛,方才去查探秦宛宛的伤势。片刻,又取出一丸白色丹药塞进她嘴中,笑道:“师父别担心,小丫头只是睡着了。不过,她体内有极火丹的热毒,我先给她压着,解药要回去以后才能配。”
“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女人捏住她手腕,探入一丝灵气,突然面露喜色,“还是个有灵根的?这倒好,给咱们白虹门救了个弟子回来。”
男子但笑不语,他习惯了自己师父爱管闲事爱凑热闹,也好在她修为高,否则能有几条命给她这么折腾?所幸这回没白折腾,好歹能拐带个新弟子回宗门了。反正他们白虹门是个不起眼的小门派,料想焚月教也追查不出来。
这么想着,二话不说就背起秦宛宛,随同师父御剑而去。
白虹门坐落于仁阳城边郊的卿怀山上,占地不大,弟子也不多,创派不过五百年,整个宗门修为最高的便是元婴后期的掌门元虚上人。与其他传承了上千上万年,连化神期老祖都不止一个的大宗门相比,白虹门实在渺小的可怜。
元虚正与师侄下棋,见天边落下两抹蓝色,便知是师妹雅韶和她弟子赵盈。
“你师父、师弟回来了。”元虚朝对面之人示意。
秦诺顺势抬头,只觉飞剑上不止两人,尚未看清,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赶忙回头去看棋局。看着明显被变了格局的棋盘,他抽了抽嘴角:“师伯,你是不是偷我棋了?”
元虚满脸正色:“不要胡说,师伯如何会做这等下作的事?”
秦诺鄙视了他一眼,也不多言,起身迎接自己师父。甫一落下,雅韶便献宝似的示意赵盈将秦宛宛抱过来:“师兄师兄,你看看我带什么回来了,是个有灵根的小丫头,瞧着资质就不会太差。”
元虚伸头一瞧,皱眉道:“怎么受伤了?不会是你们劫回来的吧?我们白虹门虽然小,也是有节操的,若是做了败坏师门的事……”
“行了行了,师兄你少罗嗦两句,这丫头是我们救回来的。”雅韶翻翻白眼,这才瞧见被自己无视掉的大弟子,忙把秦诺拉过来,“我跟你师弟在路上就说呢,这小丫头的眉眼跟你有些相似。现在两人摆在一起,真是越看越像,别是背着我们在外头偷生的吧?”
“我都没有成亲,哪来的女儿?”秦诺撇嘴,师伯和师父不愧是师兄妹,总有些不太靠谱。不过仔细一看,确实有点像。看着小姑娘略显苍白的脸,不知为何,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不安:“师父可知她叫什么名字?”
雅韶摇头:“没来得及问。怕是太累了,睡得跟头小猪似的。”说罢,又调笑道:“怎么这样问,不会真是你私生女吧?”
“我都说了不是!”秦诺加重语气强调。
“不是就不是,嚷嚷什么,别把人家吵醒了。”雅韶挥挥手,吩咐道,“盈儿,送你未来小师妹回房,记得给她配解毒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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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睡了多久,周公终究没敌过五脏庙,秦宛宛被饿醒了。她半睁开眼,愣了愣,果断闭上,翻个身继续睡。片刻,又睁开眼……全身不由自主地抖了三抖。嗷!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