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雷雨交加,漫天大雨像是银河决了口,哗啦啦从天上浇下来,铺天盖地。
封岫云以照顾姐姐为由留在了封夫人的房里伺候,并把陈兴媳妇和苏瑾云给打发回去,只留了一个小丫鬟在一旁帮忙。
苏玉平照样每晚睡前过来一趟,跟之前一样,他看过封夫人之后,再叮嘱女儿几句便回书房去睡。出门是遇到了封岫云,因问:“这么晚了怎么还过来?”
封岫云福身行礼之后,低声叹道:“反正也睡不着,不如多陪陪姐姐。”
苏玉平点头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在离去的时候悲悯的看了封岫云一眼。嘴角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
当晚苏玉平便把封岫云给捉了个现场。
他一脚踹开房门进来的时候,封岫云的手里捏着的纸包正悬在半空,里面的药粉只抖进茶盏里一点,更多的则落在了檀木小高几上。
苏玉平站在她面前冷冷的盯着她时,她完全傻了,愣愣的站在那里一点反应都没有,甚至都忘了收回那只下毒的手。
“来人,把她给我绑了。”苏玉平的声音冷而平静,不见一丝怒气,情绪也没什么波动。只是厌恶的瞥了封岫云一眼便不再看她。
一道厉闪,黑暗中的一切都暴露在惨白的闪光之中,转瞬间有归于寂灭。封岫云这才反应过来,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抱住苏玉平的腿嚎哭了一声:“侯爷,妾身好苦……”
苏玉平抬脚把人踹开,冷冷的看着两个黑衣护卫把那个嘤嘤啜泣的女人给绑起来提走。另外有人进来取了那个药包把桌面上的药粉小心的扫进纸包里,并收走那杯被下过毒的茶水。
与此同时,一道滚雷在屋顶上炸开,孙氏与梦中惊醒,忽的一下坐了起来,惊动了一向警醒的苏玉安。
“你怎么了?”苏玉安皱着眉头欠起身,伸手撩开青纱帐,借着外边豆大的油灯看见孙氏苍白的脸色和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因皱眉问:“被雷声惊到了?”
“嗯,好大的雷声……”孙氏心有余悸的拍着胸口——她自然不是被雷声吓到了,她这幅样子是因为刚刚做了个梦,梦里两个孩子朝自己笑,那孩子子像是不足月的样子,特别细小的胳膊和腿儿上沾着血迹且不停地舞着,眉眼都还很模糊,笑得却是那样的诡异!
苏玉安叹了口气,抬手在她背上拍了拍,安慰道:“没事儿,不过是打雷下雨罢了,睡吧。”
“嗯,你先睡。”孙氏说着,便要下床。
苏玉安刚要躺下,便见外边灯光一晃,接着就有婆子在窗下低声的说道:“二爷,二奶奶,上房院来人,说请二爷二奶奶过去。”
孙氏一时慌乱,脚上的鞋子没穿好就急着起身,差点儿绊倒。苏玉安手疾伸手扶了她一把,低声埋怨着她慢点儿,又不耐烦的朝着窗户问了一声:“是有什么事?”
“奴才不知。来人只说是有要事,请二爷和二奶奶务必过去。听说二老爷也过去了。”
“连二叔也惊动了?”苏玉安的眉头皱的更紧,一时也不再多说,忙翻身下床自顾从衣架上拿了长衫往身上穿。
丫鬟们听见动静已经推门进来,各自服侍主子更衣梳洗后,苏玉安夫妇方急匆匆的往上房院来。
侯府的上房院,灯火通明。丫鬟们在廊檐下站成一排,院子里有十几名青壮家丁在列,大雨如注,这些人依然直挺着腰身站在雨里,宛如铁塔。
苏玉安夫妇过来的时候,苏光岺夫妇和苏玉康已经在座了。同时,连平日里病怏怏的苏玉祥也在,姚凤歌自然更不会缺席。
孙氏进门时又有些脚软,差点被门槛绊倒。
苏玉安不满的拉了她一把,低声问:“你是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差?”
“妾身不舒服。”孙氏这会儿真后悔,应该早就知道没什么好事,应该称病不过来的。
“忍一忍。二叔和二婶娘都过来了。”苏玉安低声斥责了一句,方近前给苏光岺夫妇见礼。
苏光岺点点头让苏玉安坐下,之后方转头问坐在旁边的苏玉平道:“人都到齐了,老大,有什么话你可以说了吧?”
苏玉平便扬声吩咐:“把那贱妇带上来。”
旁边有婆子应了一声,驾着已经全身发软的封岫云上前来,把人丢到地上后,闪身退到一旁。苏玉平冷冷的看着她,说道:“把你刚才跟我说的话再当着大家的面说一遍。”
苏玉平自然是有手段的人,只是那些阴狠都藏得很好,这两年定候府连年有孝,苏玉平很快从那个肆意张扬的武将成长为一个顶门立户侯爷。这两年来他一直都是一副温和的样子,几乎让大家都忘了他也曾是驰骋沙场杀人无数的武将。
像封岫云这样段位的人在苏侯爷的面前自然连一个回合也过不了,就把能说的不能说的全都吐了个干净。也是,到了这个地步,封岫云是再也没有任何选择了。
听话,配合,或许还能死的体面一点,否则,怕是灰飞烟灭都不为过。
封岫云跪在地上开始坦白自己的罪过——如何给夫人的茶水里下毒,为什么会害夫人,已经下毒了多长时间,毒是从哪里弄来的,云云。
当她说出是孙氏帮她弄到了那种可延后女子经期,造成假孕现象的药时,孙氏立刻上前去指着她破口大骂:“你个贱妇胡说!我跟夫人无冤无仇,何故害她?!你个贱人觊觎夫人的位子,想要害死嫡姐上位,何故要拉上别人!你再胡说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