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章不由得一怔,心想皇上果然连诚王爷都怀疑了。
“传朕的旨意,令诚王爷交出镇抚司大都督之钤印,回府闭门思过。镇抚司大都督之职由镇国公暂代。另外——你持朕的宝剑去谨王府,请谨王父子进宫。”
卫章不敢有异议,忙躬身道:“是,臣遵旨。”
皇上点头示意卫章去办差,卫章直起身来看了姚燕语一眼,姚燕语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卫章微微笑了笑,转身离去。
外边的喧哗声渐渐地小了,只是血腥味却更加的浓重。
姚燕语转头看了一眼已经泛起鱼肚白的雕花长窗,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真不知道这大殿之外是何等惨烈的景象。
素嫔躺在榻上没多会儿便睡着了,剩下的人都很疲惫,包括十分虚弱的皇上在内却都没有睡意。
当清晨的第一缕晨曦穿透黎明前的黑暗照在雕六合同春图案大红泥金长窗上的时候,外边终于安静下来。
接着,便有人吩咐清理场地,然后是人来人往的脚步声;大概半个多时辰之后,又有泼水声,扫地声……
从寅时忙过了卯初,直到灿烂的阳光笼罩大地,方有太监进殿来回道:“回万岁爷,外边已经打扫干净,会极门外,镇国公,诚王爷,安逸侯,都察院姚大人等候旨觐见。”
皇上没说话,只是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怀恩忙上前去扶着他靠在身后的大软枕上。
进来回话的执事太监跪了好半天的功夫,甚至都怀疑皇上是不是睡着了想悄悄地抬头看一眼的时候,皇上忽然开口了:“让他们都各办各的差事去,不要耽误了朝政之事。朕好的很,不用他们来请安。”
“是。”太监忙应了一声,躬身退了出去。
怀恩见皇上睁着眼睛看着头顶的藻井,便小心的上前劝了一句:“请皇上示下,早膳想用点什么?”
皇上沉吟片刻,忽然笑了:“你去问问那两个孕妇想吃什么吧。朕现在也说不出来吃什么。”
所谓的两个孕妇,其中一个正在熟睡,肯定是不能问的。怀恩只得去问姚燕语:“姚大人早膳想用点什么?奴才叫人去准备。”
姚燕语看了一眼皇上,轻声说道:“不拘什么,只要清淡些就好。”
“是了。”怀恩应了一声要转身去吩咐。
姚燕语便缓缓起身,至皇上跟前微微一福,说道:“皇上,臣的腿脚有些酸麻,想去殿外走走。”
“你随意。”皇上摆了摆手,缓缓地合上了眼睛准备养神。
姚燕语步出内殿,恰好在殿门口遇见去而复返的怀恩,便对他使了个眼色。怀恩忙看了三顺一眼让他进去服侍皇上,便跟着姚燕语出了正殿往东偏殿去。
“姚大人有何吩咐?”进殿后,怀恩拱手问道。
“我看公公的脸色十分不好,是不是受了伤?趁着这会儿功夫有空闲,我给公公施一次针。”姚燕语说着,抬手从腰封里摸出一根如意云头的金簪来,捏着簪头转了几圈儿,簪身跟簪头分离,里面是一根三寸长的金针。
怀恩已经感动的掉下泪来,忙拱手道:“老奴谢大人了!”
“公公何须跟我客气。”姚燕语说着,抬手示意怀恩去那边的椅子上落座。
劳宫穴,又名五里,掌中,鬼路。属手厥阴心包经。在手掌心,当第2、3掌骨之间偏于第3掌骨,握拳屈指时中指尖处。
姚燕语取怀恩左手的劳宫穴,以太乙神针之温补针法刺入,并缓缓地注入内息,调节疏通怀恩的心包经络。
怀恩便觉得心口处像是被一把文火慢慢地抚慰着,暖哄哄的说不出的舒服。之前的憋闷疼痛渐渐地疏散了,不过片刻功夫,之前像是压在心口上的一块石头便被这神奇的医术给搬走了。
姚燕语没有急着收针,而是让自己的内息在怀恩的身体里游走了一遍,顺便把那些肢体末梢上的小病灶一并消除之后,才缓缓地把金针拔了出来。
怀恩长长的吁了一口气,立刻站起身来朝着姚燕语跪了下去:“老奴谢大人救命之恩!”
姚燕语忙笑着把他扶起来,说道:“公公虽然有伤在身,但也不是什么要命的伤,救命之恩从何谈起?倒是我,昨晚若不是公公亲自前来回护,怕已经是他人的箭下之鬼。”
“大人千万别这么说,您若是有什么闪失,皇上肯定也饶不了老奴。再说,老奴以后还怎么见卫将军和姚大人?更何况,奴才也不全是为了大人,皇上的龙体还需要大人尽心照顾呢。”怀恩抱拳拱手,很是不好意思的笑道。
姚燕语则笑着叹了口气,说道:“好了,不说这些了。生死面前见真情,经过昨晚,谁是行端坐正的朗朗君子,谁是阴谋诡计的戚戚小人,已经见分晓了。”
“是啊,大人虽然女子,但也比那些男儿更了不起,奴才还请大人多多拂照。”
“这话说的,公公常伴皇上身边,应该是你拂照我才对嘛。”姚燕语笑道。
“不敢不敢。”一向眼高于顶的怀恩公公连连摆手:“大人面前,老奴万不敢托大。”
“好吧,以后我们和衷共济,共同效忠皇上。”姚燕语正色说道。
怀恩忙抱拳应道:“大人说的是。咱们和衷共济,齐心协力,效忠皇上。”
后宫各处那边经过昨晚的一场暴乱,也弄得乌七八糟,幸好上头传下来的话是要写清淡的粥菜,各色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