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黑的死气从原先的北鼎一路扩散过来,那涟漪般的扩散波动,一波重叠着一波,一波推着一波,所过之处不再是生机全无,而是彻彻底底的地碎山崩。而自那同样漆黑得深不见底的硕大裂缝中,一座座白骨堆成的骨堆轰隆隆浮现出来,死气的云层挡住人们头顶正好的日头,黑暗中白骨森白的光成了这世界最后的一寸颜色。
数之不尽的骨堆接连浮出,沉黑一片的天地尽数被白骨和幽魂笼罩侵袭,从地底突然涌现出的死灵大军,随着死灵王猛然挥动的死亡镰刀降下的瞬间开始了他们对着人间的战争。惊人的速度之下,作为曾经和南晟、北鼎三足鼎立的西衍首当其冲。
大陆之边,所有在西衍镇守的灵圣强者们纷纷出动,数十位强者的一齐动作之下,一面足可包裹西衍每一个角落的巨型灵障暂时护住了所有人。
原崇义、棋田也在这灵障的施展之列,外面那黑压压的死灵大军纷至沓来,毫不懈怠地一次次冲撞着那灵障,强大的冲撞力之下,竟让这数十名灵圣强者都觉得手掌发麻,手中的灵气仿佛被死气扼杀一般止不住地朝丹田内回缩。
形势危矣,冷汗簌簌地从众人额前坠落,没有一个人的心如往日一般的平静。
这天下终究是要走要尽头了吗?
百姓们纵然在那灵障的守护下得以暂时的安宁,可单单是那直面的感官冲击,万千死灵仿佛压顶而来,狰狞的面目便让所有的普通百姓甚至于天阶、圣阶强者都头皮发麻。
凌亦弦等人面色凝重地站在圣殿殿主等灵圣强者之后,他们虽说也在生机之源的作用下早先晋阶了灵圣,可被明珏强行夺走生机之源后,他们体内那种强大的力量便仿佛受到了封印一般,不仅手中的尊器成了普普通通的武器,就连自身的灵气都萎靡不振。现在的他们可以说与颜虎、楚清婉一般成了真真正正的废人。
可是,身可以废,心却永远不能废,也废不了!
凌亦弦等人纷纷握紧了手中的兵器,他们站立地面之上,扬起头看那头顶张开黑色巨口的幽灵,纵然面色阴沉如水,却依旧身形笔直,像是一柄柄傲然苍生的长枪,刺破苍穹,却撑起了天地轮回。
“亦弦,我从来不后悔!”火倾容突然柔声地对凌亦弦说道。
凌亦弦身躯一震,眼眶没由来地红了起来,他没有回头,没有转身,甚至没有多说一个字,只轻轻地点点头,紧紧抿着的薄唇间破出那一个似有若无的“嗯”,可一切早已在这一瞬间确定、坚定、肯定。
周遭的人感同身受,龙傲天闭了闭眼,再睁眼,眼中突然多了些决然的味道,他身形一转,风一般卷到正与宫明婷照顾着后方百姓的莫灿身边,一言不发,近乎强势而霸道地将她稍显强硬的身子转过来,俯身狠狠咬在那他午夜梦回不知多少次的柔软红唇上。
“你干什么?”莫灿眼眸瞪大,猛地推开他,怒喝道。
她劲力十足,龙傲天猛退几步方才站定,微微一笑,看着她的眉宇间与以往一模一样的暴躁竖毛,突然觉得以前一直讨厌的模样不知何时已然成了他放不下的牵挂,他直起身子,硬朗的轮廓在这一刻稍显温存,只听他道:“喂,女人,记住我!”
近乎霸道的宣誓,不再似他平常的冷冽。冰存万年的冰山,终于有了这被火山融化的一天。
莫灿愣在当场,龙傲天的话犹如雷一般劈在她的认知上,他们不是一见面不是吵架就打架的吗?他们不是谁都看不惯对方的吗?他们不是……
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心中疑惑不已,可那咚咚加速的心跳更让她愕然不已,为什么她听到这男人依然欠扁的话会如此心跳剧烈?为何?这是为何?
“喂,龙傲天,你别走啊!说清楚!”莫灿慌忙想要拦住龙傲天,却见他高大的身影凌厉转过,然后,一如他来之时一般,又如风一般卷走,成了她心中最美的景。
“莫灿,愣什么,快过来照顾孩子们!”身后宫明婷不耐的叫唤响起。
莫灿呆呆地回了句“哦”,脚步、视线却长久无法回转。
= =
一bō_bō的死灵大军接连来袭,最后更是叠加着一同冲击脆弱的灵障,这般捉襟见肘的境况之下,灵圣强者等人也开始一个个溃散。
咔嚓!
只听一声清脆而慑人心弦的声音,棋田所镇守的一角灵障开始崩溃,细细的裂缝纵然仅有一线,却让在场所有的人都摒住了呼吸。
果然,仅仅是一刹的时间,死灵们如风一般卷向那道裂缝,强大的压迫之下,裂缝一瞬间崩塌开来,棋田被那死灵呼啸而出的死气击中,生生吐出一口鲜血倒飞出去,数之不尽的死灵趁虚而入。
所有人惊恐地瞪大了双眼,死灵一入,必定为患苍生,可如今,除却他之外的圣阶强者都有各自镇守的领域,凌亦弦等人又成了废人,如何能挡得住这些王八蛋的冤魂?
凌亦弦等人总阿姨挥驰起兵器与死灵奋战,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他们虽然成了废人,可到底还有着身为八源之主的血性,天下苍生中,若是连他们都后退,谁还能站出来守护世界?
却在这时,身受重伤一直在房中修养的楚旭匆匆赶来,身后阴阳会众人同仇敌忾,纵然看着头顶的天空、死灵心中都打起了退堂鼓,可到底没有一个人的步子曾经往后撤过。
今天的楚旭没有穿他惯常穿着的黑色锦衣,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