鄂贵人只呆呆望着那抹绝然而冷酷的明黄背影,她忽然有种想拿剑刺死他的冲动,可是她不能,因为这样她绝无成功的可能,打从皇上派兵征剿慕容剑的那一刻开始,她无时无刻不想杀了皇上,若皇上死了,群龙无首,说不定慕容剑还可以逃过一劫,只可惜皇上后来再也没召过她侍寝,这锦梨堂就像坐荒芜的空城,皇上也不来,她寻不着一点点机会。
皇上这一走,恐怕自己也是凶多吉少,皇后不可能为了她一而再的向皇上求情,况且她与皇后之间除了有共同要对付的敌人,她们之间不过尔尔,她也只是皇后手里的颗棋子罢了,欲棋子能保便保,保不住便弃了,皇后没了她,还可以寻找到新的棋子,如今那舒妃可不就成了皇后的棋子了么,怨只怨沈如意,若不是她带来的人多管闲事,卫妃早就被小狗撞到了,还何至于会连累到她,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卫妃为何要故意摔倒,莫不是她真的是不小心踹到了自己的裙角,还是她根本就不想要那肚子里的孩子。
若她不想要又何必费心费力的让沈如意为她保胎,在杜凝雨给她下了麝香时她就应该趁机不要那孩子了,难不成她以自己身体作代价为的就是栽脏自己?脑袋里只觉得想的隐隐作痛,如今就算她想再多也于事无补了,她除了等,等皇后最后的宣叛结果,她没有任何办法。
她艰难的站了起身,身边的小宫女阿古一脸忧色,她赶紧弯腰扶了一把鄂贵人又劝道:“主子放心,皇后娘娘既然那么说就必是找好了后路,那宫里的妃嫔有哪个敢不听皇后娘娘话的,只要皇后娘娘暗中吩咐一声,她们岂敢不从,何况主子本就没有绊倒卫妃,是她自己不小心摔到的,这根本怪不能主子身上。”
鄂贵人满脸哀婉之色,散乱的发上一饰全无,更添了几分凄凉之意:“阿古,你当真以为皇后娘娘会费心救本宫么?不过是顺水人情的事,她能救自会救,若连累到她,怕是她避之不及呢,何况皇上也不是单为了卫妃的事,不过是借着这件事要发落本宫这个眼中刺,肉中钉了罢了,单凭本宫是慕容剑送给皇上的就该死了。”
天色越来越暗,她的心也跟着越来越暗,她只静静坐在花梨雕松竹梅椅上,形容枯槁,不说不动,也不许人点头,抬眸只盯着空洞洞的殿门外,那高挂在飞檐廊下的八角黄纱绢灯发出昏黄的光,齐齐的一长条,慢慢汇聚成一行旖旎而温暖的光,光映在青砖地下透着一股让人向望的明亮,而她的世界再没这份明亮,或许从她被慕容剑送进宫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失去了光明,她嘶哑的嗓子淡淡的说一句:“阿古,吩咐将那些灯都撤下来,本宫瞧着甚觉刺眼。”
“主了……”阿古迟迟疑疑,鄂贵人不准她去打探消息,她心里急的如猫挠似的,到现在都没有一点风声传来,说不定鄂贵人已经脱险,可是鄂贵人这副样子真叫她害怕。
鄂贵人冷喝道:“本宫的话你没听懂么?还忤在这儿做什么,赶紧把那些灯都给本宫撤了。”
“主子。”桂花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哭道,“如今事还未有定论,主子何苦这会子想不开折磨自己,主子要想想在那个地方还有个人在等你,若他看到主子这般,心里岂不要疼?”
鄂贵人眉色一动,整个身体瘫软在椅子上,好像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一滴清泪从眼角滑落,她轻闭上眼:“若他真的会心疼我,又怎会将我送到这见不得人的地方来?到底是我太痴心妄想了。”“将军明明说过,终有一天会将你亲自接回去的。”
“呵呵……”鄂贵人颓然一笑,目光定定的望着阿古,长叹一声道,“终有一天是哪天?待我白发亦或者将我的尸体抬回去?”
“主子……”
“阿古,你不必再说了。”她强撑的站了起来,缓缓的走向那面挂着干将剑的墙,就那样静静的盯着那柄剑,她愿做莫邪,可他愿做干将么,她眼里忽然闪过一道冷光,取出那柄剑,剑抽出鞘,漾着碧若秋水般的青光,只是那青光太冷太寒,右手回肘她将剑刃架向脖颈,若一横,她可就一死百了了。
“主子——”阿古凄厉的大叫一声,她急忙跑到鄂贵人面前眼里流下痛楚的泪来,“你若这般死了,就真的成了畏罪自杀了,即使主子要舍了这副身子,也该想想将军的处境,若主子还顾念着将军,就该知道皇上欲将将军除之而后快,正如皇上所说,死何其简单,既然主子都不怕死了,不如就为了将军拼一把。”
鄂贵人微一怔:“如何拼?”
阿古眼里忽然冒出狠戾的光,只咬牙说了一个字:“杀!”
“叮——”一声脆响,长剑落地,鄂贵人软软的瘫倒在地,口里喃喃道,“对,我不能死,我要杀了他,没有了他,我就可以见到我的慕容大哥了。”
她浑身徒然爆发也一股力量,她不能傻傻的坐以待毙,她赶紧命阿古去打探消息,阿古好不容易见到文心,文心只问了她一句话,“你愿不愿意代你主子去死?”
她沉默良久,最终点了点头,文心只淡淡说了一句:“幸好还来得及。”
而宫里的鄂贵人来回不停的在殿内踱着,终于见到皇上身边的乔艳艳前来宣读圣旨。
心,猛地颤抖,是生是死,也不过就是这一刻的事。
乔艳艳细嫩的声音高高响起:“奉天承运,皇帝召日,鄂贵人彝氏言行有失,不知悔改,褫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