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芳见二夫人朝自己使眼色,以为听了二夫人的话二夫人必会保她,不如自己先应承下来,若二夫人反悔,顶多到时一拍两散,自己在老爷和三小姐面前再将事情都抖露出来,想着就哭着应了,又说身后并无主使,实在是自己不小心碰到了瑞哥儿又害怕被罚才撒的谎,求着二夫人宽饶。
杜氏立时大怒道:“还不把这糊涂油蒙了心的贱蹄子拖了下去。”说完,又对着沈致远道,“老爷,天色不早了,楠哥儿还受着伤,不宜再在这里审问下去,这若芳嘴硬,不如将若芳先关押起来命人看着,明日再用刑,看她招还是不招?”
沈致远心力交瘁的点了点头,菊笙的事已经够让他闹心了,当中还夹杂着老太太和大哥,如今楠哥儿又出了事,再加上不日还要亲赴宁西,这家宅不宁,着实让他走也不能安心,因想着平日里杜氏治家也算是个稳妥的,隧叹息一声道:“好。”
如意心疼景楠,怕在他伤中也不得安稳,又见景楠面露嫌恶杜氏之意,少不得安慰了景楠几句,到底是个孩子,不知道将心事隐藏,也不懂喜怒不形于色的道理,原不想将景楠牵扯进这阴谋暗算之中,但越不想的事它越是要发生,或许她不该将景楠当作这温室里的花朵,经不得半点风雨。
杜氏见沈致远目露疲惫之意,赶紧命苏嬷嬷派人将若芳绑了,又朝着苏嬷嬷示了个眼色,那若芳还以为二夫人会保她,也就未挣扎被人带走了。
杜氏见若芳已走,又温声软言百般讨好安抚沈景楠,只可惜沈景楠不承她情意,冷着一张脸对她,沈致远反倒看不过去,又不忍责骂景楠。
杜氏垂泪道:“楠哥儿生气为娘也可理解,都怨为娘不小心才让楠哥儿遭了这大罪,方才在屋里拿出姐姐旧日所送的玉凝香时,还暗自悲伤了一回,后来又因着连连出事,连姐姐送的玉凝香也未收拾好,这会子想起要赶紧回去收拾了,那玉凝香虽然日子太久已不能用了,但还透着香气,盒盖开着最易散了香气。”
沈致远听见玉凝香不由勾起往事,那泪水盈了眼眶,玉凝香是晚儿生前自制的香料,如今物在人亡,若晚儿今日还在或许他也不会活的如此累,想着便道:“罢了,我也前去看看那玉凝香。”
杜氏眉目微微一喜,恭敬道:“老爷切勿太过担心,姐姐在天有灵,必会保楠哥儿无事。”
如意摇了摇头,对父亲是又爱又气,父亲待娘亲情意不假,待她和景楠亦不假,但纵使情意再深,也是三妻四妾,处处留情。
说到底男人都是滥情之人,这世间都苛求女子要贞洁贤良,一女不从二夫,还以三从四德来要求女子,而前世的自己也以这样的要求来做的,容纳了莫离云娶进一个又一个妃子,甚至于连沈秋凉都容纳了,到最后不过那样一个不堪的结局。
如意正自想着,却见那杜氏已经跟着父亲离开了,这会子她也没那精神顾父亲去哪儿,安慰好景楠是要紧,明日怕是府里还要有的闹腾,那四姨娘的表姑不用说自然是被收买好了的,还有那被带走的若芳,今晚能不能活得过去还是个问题。
“小姐,天色太晚,楠哥儿也当休息了,咱们先回去吧!”莲青道。
“姐姐,你也累了,赶紧回去息着,楠儿不要紧的。”沈景楠劝慰道。
姐弟二人又说了几句休已话,如意方出了懿馨斋,外面还下着毛毛细雨,乌沉沉的天空黑的似被墨汁浸过一般,一层层湿笼的水气罩着人呼吸过不来,如意忍着恨意,看着春雨打过的绿色枝丫有清脆的水滴声,屋檐下晕黄的灯光摇曳似鬼火般阴冷斑驳,恰如深夜里压人魂魄的愕然一梦。
刚回到晚晴阁,那冬娘却红着眼睛跪了下来,面带哀戚和愧疚道:“小姐,是奴婢有眼无珠,是奴婢害了楠哥儿,当初因着若芳那丫头是奴婢的远房表侄女,小姐才让她服侍楠哥儿的,奴婢本来以为若芳那丫头是个伶俐的,没想到她竟生出那歹毒的心思,与二夫人勾结在一处,小姐要罚就罚奴婢吧,奴婢绝不怨言。”
如意叹息一声:“这事与姑姑何干,要怪也怪我疏忽大意了,咱们只有几个人几双眼,而府里却有那么多人,咱们怎可能一个个分辨清楚,况且有人一心想害楠儿,就算不是若芳,也会有另一个若芳,幸好楠儿没伤到眼睛,姑姑你也不用自责了。”
冬娘连连磕头道:“小姐这样说奴婢越发羞愧的无地站了,奴婢不能帮着小姐做什么,反倒带累了小姐和楠哥儿。”
莲青忙劝道:“冬娘姑姑,小姐一定会查清的,你赶紧先起来说话。”
旁边的碧屏也上赶着劝慰道:“是呀!姑姑,小姐都说不怪你了,你何苦还要跪在地上让小姐难做?赶紧起来回话吧!方才小姐让你盯着四姨娘那里可怎么说?”
冬娘依旧不愿起来,又磕了几个响头道:“非奴婢不识抬举,实在是奴婢还有事要求着小姐,方才奴婢去菊心苑盯着,却见那若芳的娘来求奴婢救救若芳,她家现如今只剩下孤儿寡母两个,如果若芳有事,她娘也活不下去了,奴婢见我那表嫂实在可怜,便答应了今晚要替她去看看若芳,奴婢想求小姐允许奴婢去探视若芳,虽说她是自作孽不可活,但在死前奴婢能去看看也算为表嫂尽了一份心了。”
如意道:“现在事情还未查清,哪这么容易就会处死,你去看看也好,顺便劝劝她不要再执迷不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