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听白桃回来禀报说落水的是沈秋彤,忙急慌慌的搀着白桃的手穿过大片紫槿花树丛,走进垂了淡紫帷幔挡风的水阁,却见满眼的莲塘内满铺着荷叶,那荷叶早已被跳下池子的众人弄得折茎断叶了。
老太太可没心思看残荷断茎,那沈秋彤已被人打捞了上来,脸色白的近于灰色颓败不堪,那脖颈处似乎还留有一个个红红的印记。
风吹起帷幔,周围闹哄哄的,沈秋彤薄薄的衣衫早已湿透,身旁流下一滩潮湿的水渍,头发湿漉漉的贴着额头,发上钗环俱无,青白脸衬着脖颈处红红的印记反添了一种令人难解的猜测。
老太太是过来人,看着那印记皱了眉头,望着那张虚浮的接近死亡的脸蛋,她身子颤了颤,倒不是担心沈秋彤的死活,而是她这水落的奇,这印记也落的奇,软烟罗轻纱衣因被水浸着添了重量,往下垂了些,老太太的脸更黑了,不仅脖颈处,那胸口处亦有深深浅浅密密的红印。
沈秋凉惊呼了一声:“五妹妹……”忙拿了干净衣服将沈秋彤的身子盖了起来,将那些伤痕遮掩住了。
老太太疑虑过后方问道:“五丫头怎么样了?”
如意摸了摸沈秋彤的心口却还有温度,而且她溺水时间不长,只是呛着了几口水,只回答道:“老太太放心,不防事的。”
说完,就有人拿来一个宽凳,垫虚一凳脚,上面用锦被参叠起,被下安了绵枕,将沈秋彤抬着横伏于上,一人将凳摇动,沈秋彤吐出几口里水来,又狠咳了几声人转醒了过来。
沈秋彤满眼惊惧的看着众人,好似自己早已被人看穿了一般羞愧难堪,昨晚自醒过来以后便发觉下身撕裂般痛的厉害,胸部更是被咬的全是牙齿印儿。
她恍惚回忆起与三叔做的那件丑事,觉得自己肮脏不已,哭着吩咐环佩打了一大木桶的水儿,不停搓洗着自己的身体,只是无论她如何洗都洗不掉那些屈辱而肮脏的印记,她失了清白,还是跟自个的三叔乱了人伦,又有何脸面再活着。
几度欲自尽都被身边的丫头发现了,到最后又想着那莲塘的水最干净最深,不如一头跳进水死了倒好,就用那洁净的水洗去她一身脏,她趁人忙着送平南王妃之际偷跑到那池子边想也未想一头扎了下去。
直到入了水中才发现原来溺死是那般的痛苦,她只觉得呛得难受,冰凉的池水从她鼻子嘴里灌了进去,她挣扎着伸手想抓住什么,却什么也抓不住,那身子随水渐渐往下沉了,在闭眼之际,她似乎见到一道亮光在眼前闪过,池水粼粼,她忽然又害怕的不想死了。
后来她身子一软,就有人将她托着救了上来,只是她不知道醒来之后这水阁里站满了人,她全身颤抖不已,只害怕的抬起双手紧抱在胸前,湿发耷拉着,冰凉的水滴一滴滴往下滴着。
老太太忙命人将她抬回佳彤苑,环佩将衣服给她披好,她只低着头,隐隐的似乎听到背后传来一阵阵嘲笑声,苍白着脸回头去看,围观的人已散了大半,哪有人在笑,只是她明明听见大家的讥讽声,那身子一软,大腿根处传来剧烈的疼痛,那身子底下的伤似乎又扯开了,被冷水浸的一阵阵的抽痛。
沈秋凉见她惨状,鼻子一酸,眼里就湿润了,一边陪沈秋彤走着一边拿着绢子替她拭那脸上水珠,沈秋彤也不说话,只冷冷盯着沈秋凉,一失神又慌忙低下了头。
“如意,你赶紧跟着五丫头去佳彤苑,给她医治医治。”老太太收了目光吩咐道。
“不……不……”沈秋彤害怕的全身颤抖,“不要……我不要治……我没事……没事……”
老太太冷哼一声道:“都这样了怎可能没事?你娘还躺在床上未醒来,万一你再出了事岂不要了你娘的命了。”说着,又骂道:“服侍五丫头的人呢?都死了,怎好好的让她溺了水?”
白桃劝慰道:“老太太等五丫头安顿下来再审这些小丫头也不迟,这会子先让那些丫头跟她回去服侍她吧!”
少顷,沈秋彤回了佳彤苑换了湿衣服,只将身子蜷缩在床上宁死也不肯让沈如意医治,老太太更加疑惑,禀退众人,又传唤了小丫头问话,小丫头吓得手脚俱软,只叩头说不知怎么回事,老太太二话不说,柱着拐儿直接冲到了房内,命白桃把守好了门儿,任谁也不准放进来。
沈秋彤只管低头啜泣,老太太忽然抓住她的手一把撩开她的衣袖直褪到上臂,那臂上隐隐的还留有几条血痕,却独不见了那枚鲜红的守宫砂,老太太眸中精光一轮,联想到三爷之伤和杜氏之病,心内才猜了个八*九,五丫头已然失了身,若真是跟着三爷做的这档子丑事,那也是整个侯府的耻辱。
她恶狠狠的瞪了沈秋彤一眼,不发一言的步出屋外,白桃连忙过来搀扶着她,老太太又吩咐下人好生照顾看沈秋彤,又叫走了如意,让她不必再费心治了。
第二日漫天流言就如挡不住的流沙在整个侯府内传的沸沸扬扬,下人们私下里都议论着,都说二夫人病的奇,五小姐溺水溺的奇,还有三老爷也伤的奇,几样奇落在一和,流言更是四处传播,渐渐的更有人嘴里嚼出来那五小姐私通男人之话,把个二夫人气的快死了,老太太震怒,她虽然不喜杜氏,也不喜沈秋彤,但这关于侯府的清誉,末了,她抓了几个传播流言的人处以家法,流言才得以止住。
杜氏醒来的时候却是第二日黄昏,她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