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原杀透重围,甲衣已如水洗一般,黄膘马大口大口的呼着粗气,前蹄不停的蹬踏着地上有些枯黄的野草。
这一路撕杀,从皇欣开始,被李原挑杀的联军将校多达二十余员,魏王咎的五大夫舍人傅宽是最后一个被李原挑杀的将领,刚刚从魏地赶来参战的傅宽甚至于还没来得及问清楚敌将是谁,就已被李原一个冲锋所掩没。
“都尉,大事不好,甘军侯和周军侯两部陷在阵中了。”刚刚清点完突围将士的骆甲神se难看,甘厚伯与周兴这二支部队是李原的嫡系,也是步卒的中坚力量,要是有什么闪失,李原军势必要蒙失重大损失。
李原面se沉凝,朝着夜幕中来时的方向望了一眼,长枪一摆,道:“走,去接了兄弟们出来。”
“诺!”骆甲大声应道,作为一名亲随骑将,骆甲今天认识了李原的骁勇,在他的心里,李原已是无敌的象征。
刀山火海,千军万马,只要大旗到处,敌人无不溃退!
“告诉杨郡守和司马都尉,李某去去就回!”李原催动马缰,回旋策马再次杀回撕杀中的战场。那里,还有他的兄弟,还有信任他的一众将士。
战至此时,李原就象一个跑过极点的赛跑者一样,惯xing的作用让他几乎感觉不到什么疲乏,当一个又一个敌将被挑杀于马下时,李原有一种强烈的感觉,仿佛他与生其来就应该是这一片土地上的强大力量一样。
——。
“你说什么,李原跑了,这怎么可能?”刘邦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仅仅是一个时辰的功夫,那个被联军重重包围的李原竟然逃出去了,他是妖魔鬼怪吗,还是拥有三头六臂,又或者是有人暗中放水?
萧何站在刘邦的面前,忍受了一阵又一阵的口水,好不容易待刘邦发泄完毕,才又说道:“沛公,那个李原在突围途中,杀了我军战将二十余员,皇欣、傅宽等俱数阵亡——!”
“傅卿死了,不久前在阳武与秦王离军作战,他可是斩首十二级的猛士?”刘邦惊讶的瞪着眼睛,几乎说不出话来。
傅宽虽然是魏王咎的部下,但在一年前安阳、杠里两次战事中,均跟随着刘邦作战,对刘邦来说,傅宽是可以争取过来的一员有才干的将领,却没有想到,还未等他有所动作,傅宽就阵亡于斯役了。
樊哙、傅宽——,这一个又一个战将死于李原之手,让刘邦倏然有一种天命无可挽回的悲怆之感。
“呛!”酒盏被刘邦用力掷于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这破盏,不喝了,有种的,去割了李原小儿的首级,当酒盅盛满了再喝!”刘邦瞠目大喝,大手一挥,推开萧何急步奔出。
“沛公且消气,我重步兵已围了李原的一部,也算是能出了一口恶气了。”郦食其跟在后面劝说道。对于刘邦大大咧咧的无赖脾气,萧何是老朋友老同事了,也没什么可说的,郦食其则对刘邦这样一个不羁形象,不修边幅的做派很是欣赏,与那些个xing深沉,让人猜不透在想什么的谋主相比,刘邦倒让人感到xing情直爽、可信可敬。
——。
高坡。
秦军留守将卒在夜se中又一次击退了联军的进攻,周兴身上再添数道伤口,甘厚伯腹部被一枝长矛刺穿,血染甲衣,已经只剩下一口气了,一百五十余名秦军将士还剩下二个什左右,不到二十人了。
“咳,顾云,你过来!”周兴咳了几声,嘴边沁出丝丝血迹,他的热血已快流干,就连站起来的力气也快没有了。
周兴的部下中,十不存一、二,顾云这个身手敏捷的新卒在这个最艰难的当口,已经快速的成长为一名合格的军官了。
“军侯,你唤我有何吩咐?”顾云汗水涟涟,已不复顾及自己的形象。这一阵拼杀,她的压力前所未有的加大,原先与她配合的伍卒已换了不知几队。
周兴费力的支起身,取过旗杆上已破损不堪的旗帜,道:“顾云听令,我命令你去将这面旗帜交给都尉,现在就走,不得延误!”
“军侯,我不走!”顾云一怔,随即红了眼睛,聪明如慧的她怎么可能不明白,周兴这个时候让她去执行这个命令,就是要让她有一条生路,虽然,要从敌军的包围圈里出去,难度很大,但总也好过留在高坡等死强了。
周兴嘴边牵动了下,眸中露出痛苦的神se,好一会才又道:“去吧,都尉不会怪你的,今天,你和我们一起并肩作战,你就是我们的兄弟、姐妹——!”
“军侯!”顾云哽咽出声,在听到周兴说破她的xing别的这一刻,顾云心底所有的委屈与心酸全部都迸发了出来。
“快去!我知道,你能行的,看到都尉,就说咱老周、老甘没有丢了大秦健儿的骨气。”周兴一口气说罢,便闭上眼睛不复一语,他要积蓄下一次撕杀的全部力量,争取再多刺杀一个敌兵。
——。
李原奋力冲杀,战场上秦军的战歌声越来越微弱,几乎不可听闻,得胜的联军士兵已经开始清剿战场,那些还幸存的秦军伤卒一个个的被搜出,然后,又被割去首级成为敌人腰间炫功的证明。
“都尉,听不到声音了,甘军侯、周军侯他们——!”骆甲嘶哑的声音里,是满满的绝望。
“再往中路搜寻一阵!”李原侧耳倾听,若有若无的,在高坡的方向,还有一、二声的秦歌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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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云穿着一身从敌军身上扒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