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忽然传来御景兰清脆的声音:“公主,你在里面吗?”
玉娘的泣声戛然而止,忙对苏阮打手势,示意不可让这事被御景兰知道。
苏阮看她满脸惊恐的样子也可怜,亦不愿贸然让御景兰知晓一切,转身欲走,玉娘忽然抓了她的衣袖,凑到她耳边颤声:“孩子出生的时候,后背肩胛骨处有一块红色的胎记,与王爷身上的胎记一模一样,以此可确认他的身份……”
苏阮心中了然。
墨宸的后背确有一块非常明显的红色印记,不大,类似于桃花的图案,非常独特。
他是礼王亲生的儿子,恐怕是因为玉娘一己之私,才将他偷天换日的抛弃府外,以图给他“平稳的生活”。
苏阮吁了口气。这个猜想在心中徘徊多年,总算是尘埃落定。确定这一点,许多事就好办了。
“知道了。”
“公主……”玉娘泪目,“王府局势纷杂,万万不可让他贸然表露身份……我儿子都拜托您了……”
苏阮安抚的拍拍她的手背,用微笑示意她不必担忧,推开门。
御景兰已经奔到门前,苏阮一开门,正和她迎面撞上。
御景兰探头往里面看:“公主,你来看我姨娘?”
房间内外有个玄关过道,御景兰所在的位置看不见内里。
玉娘急忙进了里屋,她可不想被女儿看见她泪流满面的样子。
苏阮道:“是啊,上次你不是跟我说你娘有哮喘病吗?我日前得了一副治哮喘的药方,就拿过来给你娘试试。”
御景兰感动:“你心真好,公主。”
苏阮也是没办法才信口胡诌,拖一会是一会:“你娘说累了,睡下了,你要进去看她吗?”
“不了。”御景兰拉了她的手,笑,“你来了也不找我,你家的小猫儿康复了吗?上回那事儿,我愧疚的寝食难安。”
一半是刻意接近,也一半是真心喜欢,苏阮和直爽的御景兰这些年往来颇多,私下交往密切,连尊称也免了。
苏阮嘴一撅:“知道愧疚就好,你的那只老虎也太凶了。”
事情都过去几个月了,她回想起来还是痛心。
小猫几个月就被她抱养着,平时是连一句重话都舍不得说的,却被御景兰的老虎咬了个半死。
礼王府养了不少凶兽,有专门的驯兽师负责调教。
驯兽师调教动物,不像苏阮那般当做宠物饲养,反而用活禽激发他们的兽性,所以格外的凶猛。
御景兰也知道苏阮惯来疼爱那只老虎,咬成那样子实非她本意,歉意道:“我的错,我的错。昨儿在街上碰到一个西域来的商贾,出售上等的象牙角、牛皮驯虎鞭,漂亮极了!我给你也挑了一条,算作赔礼,好不好?”
苏阮哼了一声勉强表示同意。
御景兰紧张兮兮:“阿阮……别生气了……”
苏阮笑着拍了一下她的小屁屁:“逗你玩呢,我哪能真生你的气。”
御景兰这才松了口气,立马就高兴起来,拽着苏阮的手往外走:“走,我带你去看看我府上的驯兽场。”
斗兽在云岚有上千年的历史,最开始发源是奴隶角斗,两个奴隶在场地里互相搏杀,只能活下一个。这种奴隶角斗延续了五百年左右,据说这五百年前有逾六十万的奴隶死于其中,整个角斗场就是一个巨大的屠宰场。后来就有了奴隶反抗、斗争,一度掀起巨大的波澜,而统治者也认为这项运动过于残暴,人与人不能互相残杀,于是变成了人与兽斗,乃至现在的兽与兽斗。随着以武力决定地位的时代渐渐过去,文官统治朝廷之后对斗兽强烈的抵触,帝都的斗兽场也被封锁了若干年。直到近几年才重新开放,这一开放起来,帝都的贵族们就按捺不住了,马上开始在府邸里设驯兽场。
礼王府的驯兽场很大,中央一个巨大的驯兽高台,可供训练、调教、表演,驯兽场的四面围着一排铁笼子,每个笼子里都关着嗷嗷大叫的老虎。经过千百年的沉淀,老虎这种动物的强大作战力已经得到了肯定,就单体的博弈而言,老虎是最强的,所以,为了准备斗兽,王府里多是驯养凶猛的老虎。
苏阮和御景兰走进驯兽场,老虎们就嗷嗷嗷的狂吠,一阵虎啸此起彼伏,很是骇人。
御景兰笑道:“闻到了你身上陌生的气味就想吃你了。”
苏阮不在意,道:“试试看啊,我放我的小猫咬死它们。”
御景兰忍不住又调侃:“小猫小猫,我看它就是因为被你叫做小猫,才真把自己当做猫了。”
苏阮瞪她:“瞧不上我的小猫是不是?”
御景兰乐呵道:“不敢不敢。小猫是威武大气的大猫。”
苏阮更恼火,道:“就算小猫咬不过它们,我还能放我哥哥。我哥哥杀几只老虎就跟杀鸡似的,随便收拾。”
御景兰噗嗤一笑。
驯兽师看见两人到来,连忙上前来问候:“参见兰郡主、晗灵公主。”
场地里有三个驯兽师,一个提着木桶在喂食,一个在调教一头威武的东北虎,还有眼下来问好的这位,他正在巡逻。
御景兰颔首:“都还正常吧。”
驯兽师道:“回郡主,都好着呢。郡主要和花斑玩吗?”
花斑是御景兰饲养的老虎,身上的纹路是花斑,才起这么个名字。
“要啊。”御景兰跃跃欲试的挽起袖子,“把我新买的驯虎鞭拿来。”
苏阮看着她露出那截藕段似的手臂直摇